学技能,学什么是关键。徐知敬只给了徐朔十天时间找师父,然而徐朔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学什么。
主仆仨漫步在清河坊上,徐朔啃着烧饼,眼睛左右瞟着街两边的店铺。
打铁铺里铁匠正赤着膊抡起锤子打铁,小麦色的肌肤随着锤子的起落而起伏着,豆大的汗珠在肌肉上停停走走。徐朔摸了摸肚子,又捏了捏胳膊。呃……这锤子自己能抡得起来吗?还有那烧得通红的火星四溅的铁,要是不小心溅到自己皮肤上或者不小心碰到了自己怎么办?应该会很疼的吧?
徐朔这样想着,仿佛自己被烫着了一样,搓了搓胳膊。
打铁的铁匠注意到了他,见他一脸嫌弃又害怕的样子,知这人不是来定做铁具的,只是来看热闹的。便轻哼了一声,故意将滚烫的铁水往外倾倒了一些出来,吓得徐朔一个跳脚,蹦出去老远。
“我……神……神气什么!”他站在安全距离区域,对着铁匠铺骂骂咧咧,对两个狗腿子说道,“就……就这样,本……本少爷看不上!”
来发点点头,附和着徐朔,“对对对,是是是,能当少爷的老师的,那必须是体面人物。一个臭打铁的,他也配?”
这话说的,好像人家铁匠要收徐朔当徒弟一样。
就这样,一路走来一路寻找,看完了铁匠铺,又看了木匠铺、铜匠铺、银匠铺等,不是嫌这个太累,就是嫌那个太脏,总之都不喜欢。
哎呀,万万没想到,找一门手艺竟然这么麻烦,这都找了大半天了,都没找到头绪。感觉……这样看来,好像读书比这个要简单多了嘛!
三人坐在烧饼摊前,这已经是第三只烧饼了。
徐朔抹了抹嘴,掉了一地的烧饼渣渣。说实在的,这烧饼挺好吃的,一口咬下去,油滋滋的,香喷喷的……要不,学做烧饼?
他抬眼望着做烧饼的师傅忙碌地揉面、摘面、裹馅儿、擀面、贴炉……好像也不是很有技术的样子啊,感觉看几遍就会了。再说了,堂堂刑部侍郎的公子,跟人学做烧饼,学成后难道要沿街开个烧饼铺子?说出去很离谱呀!
这么说来,刑部侍郎公子打铁,刑部侍郎公子做木匠,刑部侍郎公子做铜匠,不也一样吗?
徐朔思来想去,原是自己这个身份,这个台面在那儿了,找太接地气的技术也不行呢!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技术才行。
“少爷,要不,咱去学厨艺?学成之后,吃喝不愁啊!”来发边啃烧饼边提议道。
“是啊是啊,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多好啊!”福寿也表示可行。
徐朔白了二人一眼,“蠢东西!想吃什么我自己不会花钱去买呀?”仔细一想,哪里不太对,看着他两一脸贪婪猥琐的样子,是不是指望着自己学成之后,他们可以享口福了?我呸!想得倒挺美的!
“少爷,”来发说道,“你看那宋天宝,一身厨艺,现在都盘下了一间店面了。据说每天都客满为患。这还不够,跑索唤都跑得要断腿了。”
“切!”徐朔一撇头,一副不屑的表情,但凡跟宋小妹沾边的,他都有些恨屋及乌,“盘下一间店面有什么了不起的。别说店面了,就算一家酒楼,本少爷眼睛都不眨,就能把它盘下来!”
徐朔说大话,从来都不怕闪了舌头。不过这与他的认知有关,他觉得父母有钱,就等于自己有钱。他从来没有去思考过,钱是从何而来的。
其实论说有钱,徐朔家相对于临安城那些巨富来讲,不算有钱。父亲徐知敬虽说官拜刑部侍郎,但是为人正直,两袖清风,也就拿拿该拿的俸禄。家中的门面也只是徐家历代积累的家底以及母亲陈氏的嫁妆而已。若非陈氏娘家有钱,也就一般般了。
母亲陈氏想让儿子学一门手艺,还是希望儿子将来不会饿死。人嘛总会居安思危,尤其是金人还对着临安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万一朝廷失守,社稷崩塌,在乱世之中,纵有万贯家产也难以保住。但是如果有一技傍身,便可以生存下来。
这也是陈氏觉得科举不是万能的原因之一,朝廷如果不在了,要他个进士何用呢?
徐朔啃完了烧饼,拍了拍肚子,一本满足!刚一起身,就见有人在一堵墙上张贴着什么,刚一贴完,就有人上去围观了。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也去凑凑热闹。
“小樊楼应业务发展需要,现招募妆师学徒十名。要求有上进心,肯吃苦耐劳……包吃包住……”有人照着告示上的文字念了出来。
一听说包吃包住,众人“哗”一下就跟炸了锅似地激动起来,好几个人跃跃欲试。
徐朔皱了皱眉:哎呦,小樊楼招收学徒,还包吃包住,这么好的事?等等,该不会是那个宋小妹招学徒吧,她不就是在小樊楼做妆娘吗?嘿,怎么就这么巧呢,让我给遇上了!
徐朔心中一边想着,面上竟不自觉就坏笑起来。他一箭步上前,“嘶——”一声,将告示撕了下来,卷吧卷吧藏进了袖子里。
众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