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一个身份。

她的开端是痛苦的，在自然界中，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为了孩子能平安出生，她们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有句话叫“女本为弱，为母则刚。”能不刚吗？分娩的巨痛，痛过挨上一刀。当问及一个生过宝宝的女人，“听说自然分娩需要侧切，疼吗？”回答：“生孩子的痛在那里了，侧切？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被侧切了。”

疼痛级别分十二级，分娩被视为最高级，十二级。而割伤要比分娩降上两级，棍棒打在身上也只在七级。所以当男人对女人说，“要当妈妈哪个不辛苦，忍忍就过去了。”“你要加油，坚持一下。”等这些毫无温度毫无共情的话语时，非但起不了任何抚慰作用，反而让女人感到不快和恶心。甚至更有男人在争吵中这么说：“我要是能生，我可以帮你生啊！”能说出这种话语的人，基本上是没有同理心的。

无牙仔不知所措地在小花周围不停地徘徊，不停地叫着。但只要它再挨近一些，小花都会伸出爪子一巴掌呼过去！唉，完全能理解。就感觉小花在骂：“挨千刀的，给老娘滚远一点，看到你就心烦！要不是你，老娘会受这苦吗？”

猫生产，最重要的是有个让它觉得安全的环境。因为生产过程是它最为虚弱的时候，如果出现危险，它是没法自救以及保护自己的孩子的。

宋小妹关上了窗子和门，在桌子底下铺好了褥子，并搬来一把椅子挡住桌子，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全包围且只有猫能进出的空间。小花会意，它拖着笨重的身体，挪到桌子底下的褥子上。宋小妹又倒了一碗水放到桌子底下。

这样，一个简易的产房便弄好了。

看着“产妇”已经进去，宋小妹对高金莲说：“不要去看它，也不要去打搅它。我们等着好了。”说着一把抱起也想进去的无牙仔，“你干什么？你进去能帮上什么忙吗？”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第一只猫崽子降生了，接着很快，第二只也出来了。又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一只。

高金莲见小花的肚子许久没动静了，便问：”这是……生完了？“

宋小妹摇摇头，“不一定，一般可能在保持体力，说不定后面还有。再等等吧。”

果然，又过了半个时辰，小花又生下来一只。一只折腾到半夜，一共生了五只。

四只母的每一只公的，花色各异啊！无牙仔是黑的，小花是奶牛花纹的，它们的宝宝一只黑的，一只白的，一只奶牛花纹的，一只玳瑁花纹的，一只居然还是虎斑的！宋小妹一看，嗯，这祖上的基因，有些丰富多彩啊！

不过那只玳瑁的太弱了，生下来没多久就没了呼吸，于是五个兄弟姐妹，变成了四个。

小花好像知道它夭折了一个孩子，它不停地舔那只玳瑁，那感觉就好像只要它通过不断地努力，它的孩子就能活过来一样。

无牙仔在宋小妹怀里挣扎着想下去，宋小妹抱住它，并没有让它得逞。刚生完小猫的母猫，其实对外界事物都很敏感，是不愿意其他人靠近的。哪怕“孩子他爹”都不可以。

存活下来的四只，宋小妹分别给它们都取了名字，因为快到端午了，因此这四只小猫分别叫：端午、粽子、艾草、香包。

伺候完产妇，宋小妹跟高金莲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带着无牙仔回家。

渔子巷不深，可不知怎么的，今日觉得特别得深。

宋小妹抱着无牙仔，走在巷子里，无牙仔有些躁动，老是扭来扭去，似乎要挣脱怀抱跑回高金莲那去看望媳妇和孩子们。

忽然身后一阵劲风，宋小妹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凉意，瞬间她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就像遇到静电一样。无牙仔更是竖起了身子，瞪大着眼睛，忽然它“嗷呜——”一声长啸，从宋小妹怀中窜了出去。宋小妹本能地转身去抓猫，猫没抓住，就见一物体从高空坠了下来，“哐当——”砸在了地上。

借着月光一看，是一盆万年青。

南方的人家，一般喜欢在屋顶或者墙顶上放上一些盆栽。因为在低处容易受潮，一些喜阳的植物就会烂根，而高处光照条件好，有利于生长。这盆万年青原是三叔婆家屋顶上的，现在却掉到了地上，被摔得稀巴烂。

难道是无牙仔上屋顶时，蹬下来的？

这回这逆子是跑哪儿去了呢？

夜已深，宋小妹不敢在外边逗留，她加快了脚步，往家里疾步走去。也不管逆子了，反正它自己认得路，想回来就会回来。

宋小妹进了自家院门，将门用门闩栓上。宋天宝在堂屋中点着烛火还未睡，正边等着妹妹回来边做着账。

“怎么了，怎么这么慌张？”宋天宝见妹妹回来，神色有些紧张，便问道。

“啊，有吗？啊，那啥，金莲家的猫生小猫了，我在帮忙接生……有点累。”宋小妹随口答道。她才不会说，自己刚才有被一盆花给吓到，说出去有点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