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远忽然好了,能正常吃饭了,而且胃口还不错,就见府中的丫鬟仆人鸡鸭鱼肉地往卧室端去。不过就是不见其出来。
与鸡鸭鱼肉一起送进去的,还有一叠叠尚未处理的公文。
如意娘看在眼里,疑惑在心头。怎的,知府大人病愈之后人变了?开始勤政了?
她拽住一个丫鬟,问道:“老爷好些了?有说些什么吗?”
丫鬟摇摇头道:“没说什么呀,只说想吃肘子。”
没说什么,那就意味着乔文远不知道自己在他喝的茶水里做了手脚;但也说不准,知道装作不知道呢。
做贼心虚的人往往容易多想,如意娘此时有些心烦意乱,乔文远不出来,她进不去,没有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切,凭什么她可以进去,我就不行!”
如意娘说的她,便是乔文远的元配夫人。
临安府监狱中,朱通边嚼着馒头,边回味着之前裘胜辉的一些话,矛盾的心就像一日三餐一样,每天烦上个三遍,进退两难啊。事到今日,能怨谁?
他抬起头看,怒视着关在对面的牛安,正好,牛安也正看向他这边。两人目光相对,火药味甚浓。
“大……大哥,你不……不觉得,这……厮,在哪里见过?”小结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凑过来问道。
当然见过了,要不是他和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他朱通也不会变得如此里外不是人。
“我告诉你,”朱通嘬了嘬牙花,对小结巴说道,“大哥我之所以啊,跟弟兄几个能在这牢里蹲着,可全赖他!”
“不对呀,大哥,是小结巴一语,我们才被捕快们丢进大牢的。”旁边有人更正道。
朱通与小结巴齐齐白了那人一眼。
“大……大哥,你,你没明白,我……我的意思。我是说,这……这人,不光你眼熟,我……我看着也眼熟。”
“你怎么可能见过他。他当年陷害我的时候,你还在天上飞呢!”
小结巴将自己的头发撩至脸上,遮住自己的脸,然后一把抓住一个同伙,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拼命摇晃。那同伙未曾防备,被小结巴掐摇得双眼翻起了白眼。
“干什么,干什么?”朱通以为小结巴耍疯,赶紧上来拉人,并一巴掌抽在了小结巴脸上,“你发什么疯呢!”
小结巴捂着脸,一甩他那钢丝球一样的头发,委屈巴巴地说道:“大……大哥,你……你怎么……又,又打我了。”他手一指牛安,“难道……你……你不觉得,这厮……厮,有点像……像,那晚,晚……杀人的那个……那个……”
小结巴说着,还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拿着匕首刺人的动作。朱通似有所感悟,他看向一脸鄙夷的牛安。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如此说来,是有些面熟,倒不是之前就认识,而是前不久,去一大户人家偷东西,墙爬了一半,人还没进去,就看到杀人了。
朱通仔细看着牛安,越看越像,好家伙,那天原来是他呀!
嘿,这叫什么,这叫天无绝人之路。
这也是那苏俊生前世积过德,这辈子才有翻身的机会。朱通望向隔壁这个文弱的书生,见他双眼无神地看着顶,整个人跟抽去了魂一样。唉,有句话叫“衙门八字开,有命没钱莫进来”呀!这地方像他们这种糙汉子,都要掉三层皮,更何况是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呢!
朱通撇了撇嘴,小子诶,也不知道该是你运气了呢?他悄声对小结巴道:“你既然看出来牛安就是那晚的杀人凶手,为何不早说?”
小结巴吸了吸鼻涕,“我……我,没机会……说啊!”
呃,好像是,自从进入这监狱以来,小结巴一直很“忙”,其实不光小结巴“忙”,朱通那几人也没闲着。
朱通有些得意,这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古人诚不欺人,确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尽管朱通不是什么君子。
“我要见裘捕头,我要见裘捕头!”朱通拍打着木栅栏,小结巴也跟着拍打起来,一时间“咚咚咚咚”监狱里响起了有节奏的响声。
审讯房中,裘胜辉坐在上头,审视着跪在地上的朱通和小结巴。
小结巴看了看朱通,这次大哥的眼神是肯定的,于是便大胆地说了出来:“大……大大,大,大,大,大人……”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紧张,小结巴更加结巴了,一个“大人”,硬是给他念出了节奏感。
“我……我……我……”小结巴张着嘴,一手往身后指着,老半天了,没迸出第二个字来。看得朱通那叫一个焦急,等他把话说完估计都要天黑了。
“大人,捕头大人。我来说吧,”朱通跪着上前小半步,说道,“苏俊生不是杀人凶手,那个牛安才是!”
裘胜辉闻言,看向朱通,“有什么证据吗?”
“那晚……我和兄弟几个原本想偷点东西换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