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
两个人影悄悄翻墙入院,进入到了里西湖的宅院中。
后院白天不让靠近,夜间便由不得那些仆人了。
沐长风和裘胜辉穿着夜行衣,来至后院,躲在一座假山后面,观察着动静。
但见屋中烛火通明,有人影在晃动。看这影子,像是一男一女两人。
这一男一女在屋中饮着酒,时而夹菜,时而碰杯的,看上去像是一对夫妇,夜来房中宴饮。
沐长风疑惑地看了裘胜辉一眼,悄声问道:“你不是说,那卞桯吐露,这里西湖宅院乃是大官人豢养鹰犬爪牙之所么?怎么,这里头还有女子?这看着,倒像是对寻常夫妻呀!”
裘胜辉也有些纳闷,看这情形,确实是一对夫妻。难道是两人找错地方了?进了普通人家的住所?如果真是来错地方,那就尴尬了,私闯民宅,后果很严重啊!
“这里西湖,方圆之中,就只有这一座宅院,应该不会有错呀?”看着屋内两人影举止越来越亲密,裘胜辉也不确定了。
忽然,从屋内破窗飞出一只绣花鞋来,就像一只猫儿,蹿到了草丛里,将两人惊了一下。
“你说,这是哪个狐狸精的?”屋内一个女声气愤地质问道。
“哪有什么狐狸精呢,你不要多疑。”男声赶忙解释道。
“我多疑?呵,这鸳鸯帕子……看这绣工这颜色,哼,醉春楼的吧!”女声越说声音越响。
“哎呦喂,姑奶奶,我哪敢哦……这是我在路上捡的……”
那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啪——”一声脆响,貌似脸上被重重挨了一记耳光。随即“哎呦”一声,估计是被打疼了,连着呻吟了几下。
躲在假山后面的沐长风和裘胜辉,傻眼了,这……两人是来核实一些猜想的,怎的就目睹了一场夫妻间的吵架了呢,还挺突然的。
“滚!今晚,就别在屋里头睡了,给我滚出去!”那女声吼完,就见房门被打开,那男的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只绣花鞋飞了出来,砸在了男人的头上。然后是枕头、衣服、鞋子等等物件。丢完这些东西,门被女子“嘭”一声关上。
女子在屋内还在不停地骂:“去找那狐狸精吧!”
男人满地捡着丢出来的东西,“娘子!姑奶奶!哎呦,祖宗……你听我把话解释清楚呀……”
裘胜辉聚起眼神,仔细地辨认那男人。
“怎么样,是你们府衙的吗?你认识吗?”沐长风悄声问道。
裘胜辉摇摇头,这男人面生,从来没有见到过,不是胡桂鑫,更加不是府衙之中的人。哎呀,难道是真的找错地方了?或者……卞桯在逛他,戏耍他?
那男人抱着被老婆丢出来的一堆衣物,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舔着脸跑上去拍门。“娘子,娘子,开个门,外头露水重,会得风寒呢……”
“滚!”
里头的女人一点情面都不给,将男人拒之门外,任凭男人怎么哀求,都无动于衷。
这意想不到又突如其来的剧情,让假山后的两人又是懵逼又是尴尬,这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两人相视无言,想了想,要不撤?总不能冲出去去劝架吧。
夜色深沉。
里西湖要比外西湖冷清得多,鲜少有画舫出没。而此时,一艘画舫却静静地停泊在小岛附近,靠着夜色和植物为掩护。船头的两只灯笼犹如眼睛,就像一只野兽,藏匿在黑暗中,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大官人,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胡桂鑫点点头,心里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沐长风与裘胜辉,居然都已经摸到他的脚边了,估计与卞桯有关。得亏这些杀手死士对其知之甚少,他在他们面前都以“大官人”自居。宅院与官府关联甚少,护院打手皆是江湖人士,一开始他就想得挺远,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的买卖,他都格外谨慎。
他的手下只知他心狠手辣,手段狠毒,却不知他的上头,那位大人物,比他更狠。
这些年,那些杀手、恶人、匪寇听命于他,为他做事,而他也只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而已。人与人之间,有些人在食物链底端,而有些人却在食物链顶端。顶端的人可以将底端的摆布于股掌之间,一念决定他人的生死与命运。
别人有所忌惮他胡桂鑫,而他胡桂鑫更忌惮那位大人物。他能有今天,能从一个江洋大盗变身成为临安城的通判,还不是这位大人物一句话的事,将他的过去彻底给抹去了。
在卞桯与朱通身上翻车,是他人生当中的一大败笔,为此,大人物虽然没有严厉斥责什么,但那句“自求多福”,却让他两天没睡好觉。他能走到今天,不是个傻子,唯有在忌惮的人面前表现得忠诚和能干,才能获得更多的好处。但如果将事情搞砸了,指不定会被人摒弃。就像自己现在急需想要处理掉卞桯和朱通一样。
里西湖的水域比外西湖复杂,随处可见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