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方给高金莲的是钗子,不是布匹。不过仔细想想,是钗子也属正常啊,谁让金莲长得好看呢。
“原以为,盘下了一个店,有了生意,挣了钱,高裁缝就不会低看我……到头来,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宋天宝坐在井边,唉声叹气,一副天就要塌下来的样子。
宋小妹听着宋天宝这么说,便来气了。格局能放大点吗?店是给自己开的,不是为了别人开的。虽然当初确实是拿高金莲的事说服宋天宝一咬牙盘下店面的,可没想到宋天宝一根筋地就认准这一个奔头了。
宋小妹哭笑不得,这让她想起了前世看来的一个新闻故事:有个记者走访大山,随机采访了一个放羊的孩子,问他:“你放羊是为了什么呀?”孩子质朴地回答:“放羊是为了挣钱。”记者又问:“那你挣钱是为了什么呀?”孩子回答:“是为了娶媳妇。”记者接着问:“娶媳妇是为了什么呀”孩子回答:“为了生娃。”记者还问:“为娃是为了什么呀?”孩子依然质朴地回答:“为了将来放羊。”
宋天宝不也差不多么,开店是为了什么,为了娶高金莲这个媳妇。若问还有其他呢?他肯定半天回答不上来。
这不是说宋天宝和放羊的孩子蠢笨,这只是他们生活的环境和自身认知的局限性造成的。
宋小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怎的,娶不到高金莲,这店就不打算经营下去了吗?更何况,高金莲自己怎么想,都还不知道。
以她宋小妹对高金莲的了解,多半这相亲是高裁缝逼着女儿去的。高金莲的性格跟宋天宝半斤对八两,软糯得要死,高裁缝的命令不敢不从。
光在这里想东想西的,就是自寻烦恼,问问她本人是个什么想法不就行了么。
她看了看宋天宝,不行,这事还不能宋天宝自个儿去问。第一宋天宝问不出口,第二高裁缝也不会让他见女儿的。还得她宋小妹出马,从中穿针引线调停妥当。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问吧。不然就宋天宝这种要死不活的状态,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如果高金莲心里有宋天宝,那就帮忙想办法搅黄这门亲事;如果没有,那就让宋天宝早点死了这条心。
宋小妹这样想着,便出了门。
她向来有问题就是直问直说,不喜欢藏着掖着,很多时候误会、矛盾就是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想得太多形成的。她只想要高金莲一句真心实意的答复。这仿佛比她自己谈情说爱都要上心呀!
“你上哪儿去?”身后,宋天宝问道。
“给你解签去!”宋小妹丢下这句话便跑得没影了。
高家裁缝店的楼上,高金莲独自一人闷坐在窗边。妆奁边上,相亲时男方赠送的那只金钗被随意丢弃在一边。
说句良心话,那小官人长得一表人才,举止谈吐也是温文尔雅,大方得体。家中父兄经营着一家酱醋坊,因是次子,就不用太操心祖业,一心一意读书就可以了。这对高家来说,简直是高攀了,高裁缝能不紧紧抓牢吗?
这小官人妥妥地甩宋天宝十条街呀!
不过高金莲的心里就只装着宋天宝一个人,其他的人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应该听之任之,但是高金莲的内心却极具抗拒。自相亲回来,她便将自己关在闺房当中,任凭高裁缝怎么叫,都没有理会。这大概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啪嗒”,一颗小石子砸到了窗上,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高金莲擦了擦眼泪,将窗子打开,朝下一望,只见宋小妹正在楼下对着她招手。她正没处发泄怨气,见宋小妹来找她,便愁云一扫,心想小妹那么聪明机灵,一定有办法拯救她的。
她轻轻地开了门,蹑手蹑脚地下楼来,到了一楼,又朝里望了望,见爹爹正忙着裁剪布料,没空暇顾,便乘着这档子,偷偷溜了出去。
西湖边上,闺蜜俩肩并肩坐着。
微风吹来,湖水拍打着堤岸,一阵一阵地送来一丝丝的清凉。宋小妹举目四望,身后的那条路大概就是八百年后的南山路吧,那会儿,有什么烦心事也喜欢来到西湖边,喝着奶茶,吹吹风,兜兜圈。
“听人说,你被人相中了?”宋小妹问道。从清河坊到西湖的这段路上,高金莲一直都没有说话,宋小妹也没有问。
此时,高金莲见宋小妹忽然问出来,一时间有些语塞,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宋小妹说。在她看来,宋小妹听说了,也就是宋天宝也听说了,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渣女一样,人前真的羞愧难当。
“嗯……”高金莲的声音轻得跟蚊子似的,末了,她又赶忙替自己辩解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啊,那是怎样的?”宋小妹转过脸来,认真地等着高金莲的答复。尽管她觉得高金莲心里肯定想着她的哥哥,但还是要亲耳从她口中听到正式的答案。
但高金莲没有继续往下解释,而是急得哭了。
“别……别哭呀,有什么事,就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