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樊楼的一个包间中,李阔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正热情地招待着临安知府乔文远。
“来来来,知府大人,这是小樊楼的招牌菜,鲈鱼莼菜豆腐羹,尝尝。”李阔用调羹舀了几勺在乔知府的碗里。这道羹,鲈鱼肉和豆腐犹如白玉一般,莼菜又如老翡翠一样,可谓白玉共翡翠,看着“价值连城”呢!
乔知府尝了一口,嫩滑水润,入口即化,顺口赞道:“清光白影云水间,龙游碧潭莲叶生。腾空翻起梨花浪,落入汤池。妙哉,鲜哉!”
“哎呀,知府大人真是奇才呀,吃一道羹,便成一首诗。佩服,佩服。”李阔脸上堆满了笑容。
“哈哈,哪有哪有,随口打油诗而已,不足为谈,不足为谈。论才学哪有修撰你厉害呀!”
两人就这样一个假客气,一个假谦虚,相互吹捧了一阵。
李阔又是倒酒又是夹菜,不亦乐乎着。见差不多了,便拿出一个锦缎匣子来,放到乔知府眼前。
“这是何物啊?”
“知府大人,你打开看看。”
乔知府将匣子打开,见里面盛着一个汉代的双龙耳杯。看得乔文远眼睛都直了,这耳杯杯底,还刻着几个篆体小字“八公煅”。“哎呀,你是从何处得到这宝贝的呀!”
“八公”指的是西汉时期的苏非、李尚、左吴、田由、晋昌、雷被、毛被、伍被八人,据传这八人经常陪汉室淮南王刘安在寿春城北山上炼制长生不老的仙药。北山还因此改名为“八公山”。刘安在炼丹时,一次意外发现,将石膏点人丹母液于豆浆之中,就会变成结块,“豆腐”从此问世。淮南王刘安因此还被冠以了“豆腐王”、“豆腐之父”等名号。
这“八公双龙耳杯”据说是当时在八公山上,刘安与八公畅饮时用的杯子。
“前些日子,好友来访,因他手头拮据,急需用钱,就将此物转手与我。我听说知府大人甚爱古玩金石,就拿了来,送给知府大人。”
乔知府拿在手里端详着耳杯,爱不释手。不过他也不是个傻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夜猫子进宅有所图啊。便问道:“李修撰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呢?”
“哈,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于知府大人来说,也就小事一桩而已。”
“到底所为何事呀?”
李阔斟了一杯酒,道:“唉,说来话长,家门不幸呢!昨日家中出了一起命案,凶手虽已经被当场擒获,但我依旧寝食难安啊!”
“可是那个叫苏俊生的秀才?”
乔知府虽还没有正式升堂,不过昨日发生命案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他有些同情地看着李阔。
“正是,正是。唉,这苏俊生原是跟我妹妹李善儿有婚约,算起来也是我的妹夫了。只可惜两家多年不来往,成年之后,这苏俊生不似年少时勤奋,在清河坊成日游手好闲,将祖业败得一干二净。想我李家乃是书香之家,怎能再与之婚配,故而我自作主张找来苏母,代父之职,做退婚书,退了婚约。谁曾想,苏俊生会来纠缠我妹妹,来讹银两。妹妹年少无知,受其蒙骗,确实给了苏俊生不少。我得知后,将他骂了一顿,赶了出去。昨日那苏俊生又来讨钱,婢女阿香不肯给,他便心生恨意,自觉受辱,将怨愤都发泄在了阿香身上,用刀将人活活捅死……唉,可怜的阿香呢……”
李阔说着,还拭了一把泪,像是在为阿香感到惋惜。
“哎呀,这世上竟有这般无耻之徒!既然退了婚,便与你李家再无瓜葛,怎还会厚着脸皮前去讹诈!真是岂有此理!”
“是啊是啊,一般人家断不会再有纠缠,都各自相安无事。谁料这苏俊生……唉……枉死我阿香一条性命呢!”李阔所幸哽咽起来,仿佛那死去之人是他亲妹一样。
乔知府“啪——”一拍桌子,“这等凶恶之徒,本府一定秉公执法将他治罪,还阿香一个公道!”
李阔擦了擦了眼泪,“知府大人肯为我李家做主,我待舍妹与阿香谢过大人了。”
“且不要这样说,我乃临安府知府,这是分内之事。李修撰大可放心,任凭那苏俊生如何狡辩,本府都不会放在心上。”
两人在包间内推杯换盏,直吃到晌午,才从包间内出来。刚一出包间,李阔就觉得一股子酸爽劲直坠下腹,对乔文远道:“知府大人若有事可先行几步。”
乔文远见李阔捂着肚子,知是要寻茅房解手,便笑道:“那本府就先行了。李修撰你也不必过于伤心难过,此事,本府一定替你做主。”说着便揣着匣子下楼去了。
这一幕刚巧被躲在小樊楼中的乔巧瞧见。一开始还以为父亲知道了自己藏在这里,特地跑来找她了,但后来却见李阔也在,两人还一番言语,神情都比较自若,不像是来找她的。
“他们在说什么呢?”乔巧是何等聪明之人,不稍片刻,便猜到了:莫非是苏俊生的事?
李阔她是认识的,他是李善儿的哥哥。苏俊生在李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