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黑,戏台下就已经坐满了观众,就连舞台边上也是,有些人就直接坐在的台边。而且人都是会学样的,见有人做台边了,便也会去坐。一时间就连台边一圈都坐满了人。戏班的几个伙计将人群赶下去几回了,依旧还是有人会坐上去。
宋小妹和高金莲吃了晚饭,也早早地过去抢了位置坐下。高金莲很是兴奋,今天难得高裁缝放自己出来,不过这也多亏了宋小妹,硬是把她老爹给说服了。
人很多很热闹,不过多半都是一些妇孺以及老人,成年男子少之又少。
高金莲用胳膊肘碰了碰宋小妹,指着舞台边上的一个女人说:“这不是绣花姚家的大姐吗?你看她坐着都不老实,两条腿还晃。”宋小妹顺着高金莲手指的方向,可不是吗,那姚家大姐晃着两条腿,再晃得厉害点,恐怕鞋子都要被甩飞出去了。
姚家大姐左右前后,都是渔子巷的那些小孩们。戏还没开,他们先演上的,骑着竹马在舞台口蹦来跑去,你追我赶。其中两小孩还各自拿着竹棍,在舞台上打着玩。好不热闹!
宋小妹见此景很是头痛,家长呢家长,也不管管?
而台下坐着的小孩也不少,只是安静坐着的却不多,多半都成群在嘻闹。小孩子真的是社牛,不管认不认识,上来就很自来熟。甚至还有屁大点的小男孩跑来高金莲跟前“姐姐姐姐”地叫着,不要脸地说“姐姐好漂亮,等我长大了要娶姐姐当老婆。”逗得高金莲咯咯咯地笑着。
“走走走,小毛孩一边去!”宋小妹可不吃这一套,她就像高金莲的贴身保镖一样,帮她挡着围上来的“小烂桃花”。
“哇~”
左边一声幼儿响亮的啼哭,宋小妹就觉得左背左肩左臂膀一阵抽搐,转头朝左边一看,我去,就见一妇女抱着幼儿,正敞开着衣襟哺乳!看得宋小妹屏住了呼吸,立马侧头歪向高金莲这边。
还……还可以这样?刚想跟高金莲说左边有个妇女挺开放的,就觉有人对着她的后脖颈猛烈地咳嗽。
“唉,怎么还没开演呢?咳咳咳……这都等了个把时辰了……咳咳咳”
听声音,宋小妹不用回头也知道,她身后坐着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婆婆。那老婆婆边咳嗽边说话,边用拐杖连杵着地,好似要将这地捣碎了似的。从老婆婆口中喷出的气息可知,嗓子眼儿里似乎还卡着一口陈年老痰!
苍天呢,大地啊!精神文明建设是多么的重要啊!忽然觉得影剧院中的那些文明观影看演出的标语是必不可少的!
一阵鼓乐响起,台下闹哄哄的声音消下去不少。
宋小妹舒了一口气,可算开演了,再不开演,脑仁都快要爆炸了!
其实台上在演啥,若不是事先知道剧目,宋小妹是一脸懵逼的。毕竟这表演的形式跟近现代的大有不同!用现代人的审美去看,着实有些审美偏差啊!
宋小妹偷偷瞄了几眼高金莲,就见她看得津津有味,有些时候还入了神。嗯,这就可以了,反正自己又不是今晚的主角。只要金莲开心就好。
她半抬着屁股,心不在焉地看着表演,目光时不时地在人群中搜索着宋天宝的身影。“人呢,去哪儿了呢,早上说得好好的,别临时又不敢来了……”
台上一老生一老旦,正演着郡王府的虞候来到璩秀秀家对门的茶坊,看茶的婆子把茶点来,虞候便跟婆子说:“启请婆婆,过对门裱铺里,请璩大夫来说话。”不一会儿,又上来一老生,两个作揖就坐,璩父问:“府干有何见逾?”虞候道:“无甚是,闲问则个。适来叫出来看郡王轿子的人,是令爱么?”璩父道:“正是拙女,止有三口。”虞候又问:“小娘子贵庚?”璩父应道:“一十八岁。”
“靠,拉皮条的怎么都是住对门的,卖茶水的。” 宋小妹一心两用,一边看着台上,一边找着哥哥,生怕哥哥来了找不见。
那一头,朱通和三个大慈山的绑匪,爬到一棵大树上,伸长了脖子也在看戏。
“大哥,你说要是把璩秀秀绑来怎么样?会不会赚大发了?”其中一个绑匪一脸猥琐地说道。
朱通白了他一眼,“看戏就看戏,瞎嚷嚷什么。别生什么事。没听说,这戏班子下个月要进宫去给太后祝寿吗?”
“奥。”那人赶紧捂住了嘴巴。
台上的虞候对璩父说道:“适来郡王在轿里,看见令爱身上系着一条绣裹肚。府中正要寻一个秀作的人,老丈何不献与郡王?”璩父与那婆子商议,同意将秀秀送进郡王府去。
“呀,做爹爹的怎能这样轻易卖掉自己的女儿呢?”高金莲看到这儿,不禁有些生气。
“对对对,就是嘛……”宋小妹一边附和着,一边还再找宋天宝,内心那叫一个急呀:我怎么就是个妹妹呢,我要是个姐姐,我非揪着他的耳朵,将他五花大绑地绑来不可!在搞毛呢?
结果哥哥暂时没发现,却发现了沐长风挤进人群之中。有意思呢,台上一个虞候,台下一个虞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