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衙外,围满了人。一个哭肿了眼睛的妇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知府大人的轿子刚一落地,呼啦啦人群就围了上来,若不是裘胜辉身强力壮挡着,恐怕知府的这顶轿子都要被涌上来的人群给掀翻了。
“乔大人呢,你要为民做主啊!”“乔大人,我女儿都失踪一个月了,求大人帮我找回女儿啊!”“我那苦命的女儿啊~你在哪儿啊~””大人啊,求大人速速破案,缉拿人犯啊!”“大人,您是父母官,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哎呀啊啊,我的女儿啊!”
一时间闹哄哄的,乔文远觉得自己的脑仁都快要爆炸了。他在裘胜辉的掩护下,艰难地往知府衙门走去。忽然腿拔不起来了,低头定睛一看,一个妇人抱着他的腿,跪坐在地上。那妇人髻不齐整,脸蛋浮肿,双眼通红。乔文远着实被吓了一跳,内心“哎呦妈呀”一声叫,这哪有人样,简直就如同地狱中放出来的恶鬼一般!
“这位大嫂,先且放手,有话慢慢说。”乔文远虽有被惊到,但毕竟是知府,得需镇静,要控场。“呃,有什么冤情,尽管说来,本府为你做主。”
妇人早已哭嚎不动了,沙哑着嗓子说:“求知府大人……替小女珍珠申冤呢!珍珠死得冤呢……”
乔文远一听,感情这位抱着自己的腿不放的妇人,竟然是死者的母亲。此时他是多么希望胡通判就在身旁,他在,这问题就好办了。便忙问一个衙役:“胡通判呢?”衙役回答:“回大人。胡通判今日去户部递交公文去了。”
“昨日不去,明日不去,偏今日去。”乔文远心中暗骂真倒霉,表面却还是要和颜悦色,和蔼可亲,说起来自己毕竟是临安老百姓的父母官嘛。
“哎呀,大嫂,令爱的事,本府会追查到底。你且起来,莫哭坏了身子。”一面说着一面假意去搀扶,旁边的两个衙役会意,先一步上前,将妇人搀了起来。
“啊列位,都稍安勿躁,本府已经命人去查绑架案了,鉴于之前有人报错了案,本府也是极为小心谨慎,生怕冤枉了无辜。所以,每个细节都要反复推敲,反复核实,故而费了些时间。诸位,还是要体谅嘛。”
这样的措辞,这样的理由,裘胜辉已经听到过好多遍了,知府大人永远都在和稀泥。他有一种无力感。
“知府大人,不能这样无限制啊,得有一个限期吧?”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声,接着大家都纷纷附和,一时间又炸开了锅。“你若给不了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便去大理寺,便去告御状!”“对,去大理寺,去告御状!”
“啪——”
里西湖的别院内,一只上好的青釉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瞬间茶水和瓷片四溅乱飞。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去动不在名单内的人!你聋了吗!”
胡桂鑫像一只发了狂的狮子,暴躁地看着他的手下——影子。影子一声不吭,就像一尊泥塑木雕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主人发火。
“现在,乔文远叫我十日之内破案。这次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上哪儿给他找凶手去!若不是你还有用,我真想把你丢出去!自己拉的屎,自己去擦屁股!”
影子不冷不热地说:“谁叫她惹我生气了。”
“啪——”胡桂鑫甩手给了影子一记耳光,这耳光很重,将他的嘴唇都打裂了,若不是蒙着脸,那血早就沿着嘴角淌下来了。
“狗娘养的!还有理了!”胡桂鑫恶狠狠地骂着:“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此事,大人肯定会知道,到时候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你这蠢货!”
影子对于那一巴掌,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倒是那句“狗娘养的”狠扎了他一下,他握紧了拳头,颅内已经将胡桂鑫爆揍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小樊楼中,花弄影将一小撮茶叶拨入一只描金的小茶壶中,待沏上烧熟的热水后,便盖上盖子。她平静且从容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南宫令。
“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讨一杯茶喝。”
花弄影抿嘴笑了,芊芊玉手打开篾笼,取了两只琉璃盏出来,随后又在热水中烫了烫。
南宫令拿起一只来瞧了瞧,但见这琉璃盏烧制得有些特色,口子成花瓣状,由口到底还有丝丝缕缕的幻彩拉丝纹理,像极了花瓣的经络。不由得赞叹:“这么精致的茶杯,花老板舍得给我用?”
“美人当配美盏。”花弄影一手提着小茶壶的长环,一手按着壶盖上的琉璃珠子,一条细细的水柱便从窄小的壶口中缓缓流出,在盏底由下而上形成了一汪清茶。瞬间屋内茶香四溢。
“你又取笑我?”南宫令端起茶盏来,轻轻地抿了一口。
花弄影微微一笑:“我何来取笑你。你本来就是个美人。这身男装,你打算穿到什么时候?”
“怎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是怕你迷失了自己。”
南宫令不禁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