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长风的心咯噔一下,比鬼更可怕的是,是没带兵器啊。
那白色东西,飘啊飘啊的,感觉裙底下没有脚,是空的。这人怎么可能没有脚呢,所以这可能不是人。
徐朔被吓得紧紧地抱住沐长风的腰,随后那两个仆人也毫不客气地一人抱住一条腿。一时间,沐长风身上挂了三个人,动弹不得。
眼见得那鬼缓缓地向这边飘来,沐长风躲也不是,迎也不是,内心可谢谢徐朔仨了。
忽然一声尖叫,沐长风不设防,竟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来。这一声叫完,紧接着又是更响的一声。
“瞎叫什么!”沐长风一声低吼,怒视着挂在身上的三个人。
三人连忙捂住嘴巴,相互看着对方。
“刚才那一声,谁叫的?是不是你?”来发的声音都颤抖了,低声抱怨,“叫、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不?”他害怕归害怕,还不忘踢了福寿一脚。
福寿也不甘示弱,回了一脚:“要不是你先叫的,能把我吓得也叫起来吗?”
沐长风想,如果今天带着佩刀的话,第一个要对付的不是什么鬼怪,而是脚边的这两个蠢材。一人一刀,世界安静。
“噗——”一声奇怪的声响,高亢而有力道,清脆而又悠扬。一下子,将众人的关注点都吸引了过来。那响声过后,伴随的是一股奇怪的难以形容的味道。只见徐朔紧抿着嘴唇,脸憋得白里透红,又红里透白。而沐长风和来发、福寿都被这股味道侵袭地快要窒息了。
所幸的是夜风阵阵,毒气很快就被吹走了。不过说来也怪,那白衣鬼魂飘着飘着,未等接近,居然完美地绕开了他们四个人,朝着四人身后的九曜山方向而去。
“我想回家……我想找妈妈……”此时徐朔终于忍不住情绪了,抱着沐长风跟个小儿一样哭了起来。这是被吓哭的。
于是,这鬼是真的走了吗?
有一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沐长风是不怕的,一身正气凛然,走得直行得正;来发和福寿虽然平时跟着徐朔“作恶多端”,但也仅仅是占人便宜,吃人豆腐而已,算不上大奸大恶;至于徐朔,好像也没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啊,比如今次骗人约会未遂,算不算呢?
所以,应该,那鬼是真的走了吧。
四个人稍稍平复了一下精神和情绪,齐齐探出脑袋来,前后左右巡视着,果然并没有再看到那个白色的鬼影了。
有关于西湖边闹鬼的事情,经来发和福寿一喇叭,先是徐府上下,接着是四方邻里都知道了。最关键的是,在这两人夸张地渲染下,最后居然变成了徐朔少爷一个屁,熏跑了鬼!这是什么招数,用魔法打败魔法?
来发和福寿就像前一天看了热门电视剧,第二天在朋友圈、微博上开话题讨论的人一样,嘴爽了,人也兴奋着。但是徐朔这一天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满脑子还是想着乔小姐的事情,“为什么不去赴约啊”,“是不是被她发现了什么呀”,“难道有人捷足先登了”,更离谱的是“难不成乔小姐是个鬼”。
至于沐长风,他才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如果有,那些死去的姑娘的鬼魂早就把凶手揪出来给撕裂了。昨天的经历,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清明,沐长风作为殿前司,这天的到来也就意味假期的结束。他得在午后就去禁苑报到,为旁晚皇家的“赐火”仪式做准备。
此时的武林山上,悠扬的笛声,萦绕在一座孤坟的周围。南宫令倚靠在一棵树旁,吹着短笛。
这座孤坟,有一些年了,坟土上的野草长得有些茂盛,刚被清理了一些,感觉之前好久都没有人来扫过墓。
墓碑上刻着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傅氏如蕙之墓。
没有死者生前的称谓,也没有立碑者的信息。
一曲毕,天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碑前的纸钱也烧得差不多了。南宫令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撑起一把焦黄的油纸伞,看着细雨中的坟茔,平静地说道:“这九年,天下并没有如你想要的太平。我回来了,就代表着,这事该有个了断了。”
下山的道只有一条,而道上,上山下山的人比往日多了许多。有些是独自来的,有些是与朋友结伴而来的,还有的是一家老小一起来的。
蒙蒙细雨就像一张巨大蛛网,网罗了整座山。山腰上,到处都是袅袅青烟,与山间的雾气连成一片,缭绕不散。好似亡魂留恋人间久久不愿离去一样。
在这漫山遍野笼罩着哀愁的气氛中,有一个人就比较特别,那就是宋小妹。
她斜挎着小布包,撑着伞,呼哧呼哧地爬着山。
哎呦我去,上一次来武林山那还是上一次的时候,记得顺风车是可以直接上来的,用不着这么费力地爬呀!
宋小妹想起前世某一年清明节,她回慈溪老家去给刚去世不久的外婆扫墓。她从山脚一直爬到了山头,累得她两腿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