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云眼里划过一丝心虚。
她之前确实只会给谢婉容买衣裳,毕竟也只有她能带得出门。
但现下谢阮清一席话,让她心里的愧疚多得快要淹没她。
“今日我会让外面布行的人过来,你选些喜欢的布料,做几身新衣裳。”
“母亲不必在此为难,王爷之前送来的聘礼有不少布料和衣裳,女儿暂时不缺。”
她今日身上的,便是萧景淮送的。
孟锦云一噎,跟谢婉容一起说不出话来。
谢阮清抬脚继续走,没再与她们逢场作戏。
刚到谢云江的院子,她便远远地看到郑潇儿对着跪着的栾栾扇了一巴掌。
“你不过就是个农妇,有什么资格与我争?你在这相府,也是云江大发慈悲,若不然你还只有流落街头的命,我不过是让你打个水都做不好,真是废物!”
栾栾挨了一巴掌,却也不敢伸手去捂,只能垂着头不敢看发怒的郑潇儿。
“我现在要沐浴,你重新去给我打水来,若是凉了,我饶不了你!”
“潇儿姐姐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谢阮清抬脚走了过去,见栾栾那半边脸都红了,眼里有些心疼。
郑潇儿之前还与谢阮清阳奉阴违几番,但现在她料定了自己是会嫁入相府的,到时便是谢阮清的大嫂,何须对她恭恭敬敬。
“教训下人罢了。”
“栾栾姑娘何时变成潇儿姐姐的下人了?不是你说身体不适,让栾栾姑娘暂时过来瞧瞧的么?”
郑潇儿见谢阮清与自己对着干,脸色也沉了下去。
“阮清妹妹,这相府中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你怕还是要分清楚些。她左右不过就是个丫鬟命。”
见郑潇儿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了,谢阮清反倒觉得轻松不少。
“她是大哥的救命恩人,大哥回来若是知晓你对栾栾姑娘非打即骂,只怕是对潇儿姐姐也会心生埋怨。”
“我不过是让她过来给我煎药,结果不是煎煳了便是没熟,打水也是洒了一地,我教训她本就是应该的。”
这点事儿都做不好,还留在相府作甚?
“潇儿姐姐若是需要煎药抬水,大可叫府里其他丫鬟,栾栾虽生在乡下,但也没做过什么重活,伺候不了姐姐你。”
“阮清妹妹,我是你大嫂,与大嫂说话,怎能这般没有规矩,若是相府不教你,便由我这个大嫂来教教你。”
谢阮清见她又要挽起袖子上前,顿时朝着她的身后看去,“大哥,你回来了!”
郑潇儿一听此话,立即收敛了自己脸上的凶意 ,还未转过身脸上便变了副表情。
结果她的身后根本没人。
发觉是被谢阮清摆了一道,她气急败坏地转头,有想要教训谢阮清。
但谢阮清已经趁着她转头时拉着栾栾起来,还走出去了几丈远。
气得她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栾栾的院中,谢阮清正在为她的脸上药。
“你这也太傻了,何必任由她欺负你!”
栾栾将眼眸垂下,“她是谢大哥的妻子。”
谢阮清一听,轻哼一声,“还没过门,谁知道是不是!”
栾栾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一时没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难道这婚事还有什么变故吗?
为她上好了药,谢阮清才道:“日后她若是再对你动手,你便还回去,要是她去找大哥,我帮你担着!”
她就不相信了,大哥难不成还会被那郑潇儿给迷了神智,连对错都分不清了不成。
栾栾没说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晓听进去了没有。
过了半晌,才道:“谢小姐其实不必为民女得罪了你的大嫂的。”
她确实身份卑微,她为了自己与郑潇儿闹僵,不值当。
“我这是路见不平,我才不管她是谁的妻子呢。”
栾栾看着她这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忽然就笑了。
“对嘛,你笑起来才好看呢。”
谢阮清虽然重活一世,但上一世她从未遇到过栾栾。
她并非活过一世便无悲无喜了。
遇到真诚之人,她也还是会真诚相待的。
晚膳时,栾栾让谢阮清在她院中吃,说是要亲自给她下厨。
谢阮清十分高兴。
结果还没动筷子,便见跟在谢云江身边伺候的家仆走了过来。
“大小姐,大少爷叫您。”
谢阮清一愣,不知大哥叫自己作甚。
她看了眼栾栾,抬手将桌上的饭菜全都放进了竹篮里。
“谢小姐,您这是……”
“走,我们去找大哥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