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空气里传来了淡淡的酒味。
闻到这熟悉的酒味,我便已知是谁而来。
我和云妮看向身后,白骨踉踉跄跄地朝我们走来。
他长发散乱,在风中凌乱地飞扬,更像一个孤魂野鬼。
“扑通”一声。
不知是他酒醉,还是忏悔,他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跟你回去……我要复仇……”他低哑地喷吐着酒气。
云妮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一时难言。
我站起来,沉沉看着他:“你向谁复仇?”
“我向谁复仇……你管不着!”他用力挥手,“你不是要去了结缥缈界的罪孽吗,我跟你一起去!”
“你是想去死!”我直接说穿。
他扬起脸,长发散乱:“我想死有错吗!啊?我一身罪孽!我就该死!你说,你要了结缥缈界所有的罪孽,我这个罪孽,你怎么可以放过!”
“白骨哥,够了,潇潇放过了你,你也该放过自己……”
“你别再说了!”白骨豁然站起,在风中摇摇晃晃,“你们是白痴吗!你们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信任我!为什么喜欢我!全是白痴!白痴——你知道我曾经的罪恶吗!我根本不配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对我越好,让我越恶心!你们知道吗!呕——”
白骨跑到一侧,呕吐起来。
幸好,我们站在逆风位。
云妮怒了,上去直接一脚踹在站不稳的白骨身上。
白骨踉跄跌倒,差点倒在自己的呕吐物里,如同一件垃圾。
“你厌恶自己厌恶到吐随你!但你不要在大家面前说这些话,让大家伤心!”云妮愤然看着白骨,“你想去死随你了!留在这里,你也只会这副死样子!”
白骨继续躺在地上,如那次在极乐狩猎里,他躺在染血的乱草中,如同一条死狗。
云妮生气地从白骨身边直接离开,她的背影在晨光中像是燃起了无形的火焰。
我走到熵泽面前,冷冷看着他:“一切不是如你所愿吗?”
熵泽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变得一动不动,宛如彻底死去。
我走过他的身旁。
忽然,他抓住了我的脚。
我没有看他,脚下传来他的低语:“带我回去。”
我想也没想地说:“好。”
他放开了我的脚,我大步向前。
自己造就的因,就该自己去接那个果。
从穿越到这里。
我看到了原本善良的司雪瑶,在风夭夭一句又一句耳旁风中,渐入恶道。
我又看到了原本是混蛋的熵泽,在鲲叔,云妮和鲲岛人的关怀关爱中,回归善道。
而这份善,却成了他内心的“折磨”。
他无法直视大家真心喜爱他的眼神。
无法面对鲲叔与云妮对他的信任。
人过去做过什么,其实是可以隐藏的,只要我不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做了什么。
他可以活在一个大家为保护他而设的谎言里。
于我自己,我更想带他回去,去直面他自己做过的一切。
只有认罪,才是好好做人的开始。
我追上了云妮,云妮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久久的,我和她一起走在宁静的云鲲上,没有说话。
渐渐地,鲲岛人开始早起劳作,他们看见我,又对我扬起了热情的笑。
我看着他们,忍不住感叹:“云妮,你知道吗,缥缈界的恶,像病毒,人传人,不同流合污,你就是被霸凌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多人为了自保而堕落,如果这是一本书,置身书外的人,可以随意评价,但若是他们也陷入这样的环境,谁敢说,我宁死不从?”
云妮沉默地看着我,眼底是一丝凝重。
“他们带着评论者的优越感,去恣意评论,去嘲笑,却从未去尊重,去理解书里人物里的事与人,他们,就是风夭夭,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风夭夭不是一个人,而是评论区……成精了。”
云妮瞬间呆滞地看我。
我苦涩一笑:“风夭夭就像是在评论区只看你一面便判你黑白的评论者,人是复杂的,真的有人完全善,完全恶吗?你身边的好人,在极端情况中也会变成坏人,曾经的坏人,也会因为一些事而变回好人,这是人性,是现象,或许这也会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
“对于白骨曾经做的恶,我不会原谅,即使他现在转变了,我也依然不会原谅,但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我看到鲲岛人对他的信任与喜爱,我又何必见不得他好,非要踩碎他这重新做人的机会呢?”
我看向云妮:“这样的做法,在评论区,又会被讽刺为圣母吧。”
云妮怔怔地看着我,不知为何,她的眼眶湿润了。
她忽然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