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默直愣愣地向着原战的方向前进。
两人相隔只有百多米,他的爱人,活生生的爱人就在前方!
快!他还要再快!
严默跑了起来,他像是忘了自己还有特殊能力,只像普通人一样飞快地奔跑。
土堆上出现阶梯,严默三步两步跨上阶梯,跑到原战面前,戛然停住脚步。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两人相隔只有一步。
“默?”原战刚想问他怎么了。
严默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他!
还没走的黑水赢石和众战士:……众神在上,俺们的祭司大人为什么这么热情?哎呀妈,脸都红了!
黑水赢石咳嗽一声,把脚步放慢。安顿奴隶的事自然有手下负责,他只要传令就可以,不用那么急着离开。
奴隶们也有偷偷看向那边的,祁源抱着祁昊的尸体没有上车。
奇妙的是,九原的战士看他抱着一具尸体竟然也没有人询问他,更没有人要他放下尸体。——九原规则之一,不放弃任何一名九原子民,哪怕他变成尸体,也要把他带回家!
严默这时已经把奴隶啊、战士啊,全部忘光了,他现在眼里只有一个人,也只能感受到这个人。
原战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给震晕,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伸手揽住了他的祭司大人。
谁也不知道表面镇定的大男人心中此刻有着多么无以言表的偷偷欢喜,他的默很少在外面,尤其是很少在有他人在的场合这么感情外露过。
严默深深地吸了口气,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鲜明。
他差点就以为自己再也感受不到这一切。
那漫长的,只能活在回忆中的痛苦谁过谁知道!
如果不是他坚信着他还能再次见到这个人、再次见到孩子们,如果不是他一直在等待某种不确定的不可能的到来,他恐怕早就崩溃。
那幻境太真实,真实到他以为自己又过了一生。
从幻境中/出来,他就找机会把放入空间中的育儿袋拿出来看了,里面还在沉睡的娃娃果安然无恙。
这次轮到来确定这个人的存在。
严默把耳朵轻轻靠在他的心脏上,听着他心脏有力地鼓动:“怦!怦!”
活着的,温暖的,真实的存在。
曾几何时,这个让他仇恨的原始野人竟然变成了跟他的孩子一样重要的人,甚至……
严默说不出口,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这个人肯定没有这个人喜欢他那么多,他一直以为自己手握主动权,站在操控者一方,他想放弃这个人随时都能放弃。
可是事实告诉他,只不过一个幻境而已,就把他的自以为是全部打破了。
他连幻境中的人都无法放下,更何况真实中的这人。
孩子是血脉的延续,但这人却是陪伴他一生的人。孩子是他的血肉,这人却已经与他神魂相融。
当他看到这个人冷冰冰地趴倒在土屋门前,已经完完全全没了气息,身体都僵硬了时,他脑子全空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无法反应。
当把这人埋下的次日,他一个人从空荡荡的草堆里醒来,当他意识到从此只能一个人活下去时,他坐在那里开始认真地想着各种自杀的方法。
当他杀死奴头,到湖边祭奠这人的埋骨地时——他连墓碑都不敢竖,只牢牢记住了那块土地。他看着冰冷的湖水有多少次想要跳下去?
当他孤独老死时,一边诅咒自己无能不能消灭有角人的同时,又怀了多少期盼指望自己在另一个世界见到已经死去的人?
“还能见到你,真好。”
泪水,不可遏止地从眼眶冲出!
严默不想哭,但是他忍不住。
原战呆住。他不怕冷,就算穿着皮氅,胸膛也是敞开的,里面就穿了一层单衣,以至于他能清楚感觉到滚热的泪水染湿了他的衣襟。
严默一点点收紧手臂,手指紧紧揪住原战背后的单衣,切切实实地感受着自己的爱人,明明实际上他们不过分离了几个小时,但感觉上他似乎已经和他分开了漫长的一生。
在那个幻境中,他一直靠着回忆和隐隐的可以再次见到爱人和儿子的不确定感坚持着。
人说孤独一生长命百岁是最恶毒的诅咒,但如果你曾经短暂得到过再失去所有,最后只能带着短暂的美好回忆和无尽的痛苦绝望一直慢慢熬到老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原战简直要疯了!
他的默竟然哭了?他坚强、强大、自私冷漠、有点小狡猾还有点小坏心眼的祭司大人竟然在流泪?!
是谁让他的默如此伤心?他要杀了他!剁了他!撕碎了他!
逼着自己冷静的原战,大手抚摸着严默的后脑,沉声问:“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