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风怔住:“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你没有任何不满……”
宋婵跟萧墨寒好的时候,大家起先心里也不舒服。替她抱不平,私下里去劝萧墨寒,让他三思。但萧墨寒是个有主意的,而且主意特别大,认定了一件事,就一头钻进去,谁也拉不住。
当然,没有劝成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感觉到萧墨寒对宋婵的不一般。要说顾清涟,萧墨寒也对她好,可这种好是有分寸的,常常他们认为该进一步的时候,他却总是往后退,距离和尺度把握得刚刚好。
无论他们怎么倜侃,他都无动于衷。
开始他们以为是萧墨寒性格冷淡,不善表达。直到后来宋婵的出现,他们才明白,萧墨寒同他们一样,只把顾清涟当妹妹、当朋友。
像他们这样的出身,结婚和上学一样,都是家里早早就安排好的。谁都没想过,这一辈子还会遇到个真心喜爱的,尤其是萧墨寒,他眼高于顶,择偶必定严苛。当他为宋婵动心时,大家惊讶的同时也舍身处地想着,这段感情来之不易,然后劝说不成后,就顺水推舟了。
豪门里,他们四个有一个能成,也是一种欣慰。
恰巧那时,顾清涟也表现得很大度,所以,他们也没有为此打抱不平多久。
顾清涟道:“我当时说,强扭的瓜不甜,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对不对?”
“
难道我记错了吗?你的确当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顾廷风道。
“那我还能怎么说!”顾清涟粗暴地打断他,泪水浮满眶,“我都被弃了,我还要跟你们哭哭啼啼,把顾家的脸面丢更彻底么?我是顾清涟,是人人口中称赞的名媛榜样,我必须有格局、有涵养,我必须大度,必须装作拿得起放得下的样子,才能保住最后一点颜面!”
“哥,你也爱过人。你爱宋婵对不对?你没有得到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跟了别的男人,你心里什么感受?有没有觉得人生无望,恢暗无光?有没有某一刻,动过轻生的念头?有吧?你是男人,你都如此痛苦,我又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顾清涟哭了,眼泪流得肆无忌惮。她心中积了那么多年的委屈,谁知道,也就今天才有人听她说一说。
“五年前,你本也可以不去y国的。凭爷爷的影响力,怎么也保得下你。是你自己想去,你想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抚平自己的伤痛,对吧?”
顾廷风沉默。
的确,他背井离乡,的确不仅仅是迫于萧家的压力,那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他远走,其实是也想惩罚自己,给墨寒一个交代,更多的是,疗伤,然后逼自己忘掉这段情。
他瞒得好好的,谁也没说,上回苏陌白特地跑去两台山的时候,他都没告诉。
“你一定想说,
我跟墨寒没缘份,他不喜欢我,我应该早把他忘了的,而不是为了他,自甘堕落,成为一个恶魔。”顾清涟仰头,泪水成线似在脸颊上滑落,“那你用那五年忘了宋婵了么?没有吧?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自然也做不到。”
“哥,我不是圣人。我守了他二十多年,从我记事起,我就喜欢他了。无论吃饭还是睡觉,我都想着他。他活进我的骨髓里了,没有他,我没办生存下去。”
顾清涟转身,膝行两步,上前抓住他的手,忽然神色疯狂起来:“我这么爱他,他呢?不爱我也就罢了。他居然趁我昏迷不醒时,还逼死爸爸,夺走我们顾家的家产。他这么狠心,我为什么要让他好过?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至亲至爱是什么滋味。所以我就报复,怎么让他痛苦,我就怎么做。”
她垂下头,发出森然的笑声,再抬首时,脸色又转为悲苦,“可是我用尽手段,我也没伤到他分毫。我没用,没用……”
顾廷风听到这儿,心里五味陈杂。
他同情顾清涟,二叔的死,不管是不是萧墨寒有意针对,总是脱不了干系的。换他,他也难以释怀。但就算如此,也不是她杀害林坪之、杀苏陌白、杀宋婵的理由。
何况,顾志远被木仓决,罪证确凿,不容抵赖!
“清涟,自首吧。”
顾清涟身子一怔,微讶地看着
顾廷风,仿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很快,眸子又恢复平静,好似他说这样的话,也在意料之中。
顾廷风捋着她沾在脸颊上的碎发,神色温柔道:“自首以后,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哥在外面等你。等你出来,我就带你去国外,我们兄妹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
在顾廷风期许的目光中,顾清涟终于点了头。她扑在顾廷风的怀里,脑袋顶着他胸口,像个孩子般,敞开了哭一场,似乎要把这一辈子的不公都发泄出来。
顾廷风就这样搂着她,抚着她头发,拍着她的背,静静地陪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顾清涟终于哭够了,她抬起头来,红肿着双眼,抽噎道:“但是哥,进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