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婵摇头,艰难地扯着嘴角。
也是,如果是被人暗杀,宋婵不会安然无恙到毫发无损。再说,今天墨寒也没出医院,若是顾家的人闯进来,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何以半点没惊动。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
宋婵不敢说实情,垂下头,连看他都没勇气,两只手在前面绞着衣角,显得那样无措又无助。
白九棠大概猜到什么了,眉心拧了拧。不过现下不是追究过程的时候,先要救人。他立刻放下被子,打开旁边的药箱。拿出剪子,稍稍把胸前的繃带剪出一个口子,查看里面的伤势。指尖碰触到萧墨寒的皮肤,察觉他体温骇得吓人。
他是医生,这情况不需问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伸手探了下萧墨寒的额头、脖颈,果然在发烧。
体温计就在枕头,他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显示三十九度八。
“刚刚量了是这个温度么?”
宋婵点了下头。
白九棠这时伤口也检查完毕,他立起身子:“伤口有点深,需要缝针。”
他扭头力看向始终垂首的宋婵:“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麻醉和针线。”
萧墨寒伤势不算轻,但躺在床上不惊动任何人,连门口的保镖都没告诉,肯定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传到老爷子那里去。倒是用心良苦,他也不好太声张。
悄声嘱咐:“我很快就回来,你就在这儿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嗯。”宋婵重重点头。
白九棠想责备两句,她太冲动,又说不出口。叹了叹,转身离开。宋婵目
送他出门之后,去盥洗室拧了条毛巾给萧墨寒冷敷。
不到两分钟,白九棠去而复返。
看到萧墨寒额头上的毛巾,再看到宋婵那被吓得六神无主茫然无助的面孔,最后一点埋怨也没有了。静静地放下手中的医药箱,白九棠戴上手套,打开从里拿出针和药剂。
“你要是害怕,就去外面等着。”针扎进萧墨寒的身体的时候,白九棠说了句。
宋婵倒不是怕,就觉得她在这里挺妨碍白九棠的,便起身走了出去。
白九棠打完麻醉,开始缝针。伤口深,但面积不大。里面也没乱七八糟的创痕,这一刀,真是可着一个地方在扎。他从医多年,一眼就从这伤口看出点什么。
只是不明白,两人之间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是不是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
白九棠边叹边缝,全程萧墨寒无意识,安静得就像睡熟了般。别说宋婵了,就是他也没见过萧墨寒这么脆弱的样子。
外间的沙发上,宋婵身子抖如糠筛。
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刚才的情形吓到了。两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神情木然呆滞,脑子里却是一遍一遍地播放着萧墨寒抓她手握刀那视死如归的样子。
“好了。”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白九棠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宋婵起身,抬腿的时候,膝盖僵硬地撞到了茶几。她拧了下眉,没在意,径直来到里间。白九棠脱下手套,拿起箱子里一盒药剂:“这是退烧的,每隔六个小时喂一次。一般只喂一次热度就能
退下去,你可以视情况而定。”
宋婵接过药。
白九棠合上箱子,脸色郑重:“手上纱布我也换了,物理降温也别停。床上的血单,等墨寒醒了再换,现在最好不要挪动他。”
“嗯。”
宋婵喉咙里发出一个淡淡的声音,几不可察。
白九棠眉头皱得更深,终究还是问出那个问题:“宋婵,你和墨寒,已经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么?”
宋婵沉默。
她一直拿脑袋顶对着他,弄得白九棠很无奈。但作为他们的朋友,该说的还是要说:“如果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这样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了,墨寒能帮你瞒一次,瞒不了第二次。老爷子的眼线,遍布帝都,更别说小小的一个医院了。他的身份,是不允许有任何差池的。”
这是暗示也是警告。
毕竟,整个帝都,没有谁的命比萧墨寒更金贵。
这一刀,萧墨寒没怎么样,但足以让老爷子要了她的命。
这话白九棠不说,宋婵也知道。
“还有……”
还有什么,话到嘴边白九棠忽然又不想说了。
她的身世,和对未来的茫然,都跟她的病有关,乔安那边没给准信之前,他还是不要先盲目的打包票了吧。
“好好活着。”他换了句话。
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宋婵头垂得更低了。
白九棠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提着箱子走了。
门口的萧六见他进进出出很是紧张,问了句:“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