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对视片刻,顾志远才开口。
“墨寒,我们谈谈。”
注意,他叫的不是萧总,而是墨寒,让人一听,就感觉是来套关系的。
萧墨寒当下心里明白几分。不过他就觉得有点好笑,即是来和谈的,刚才又为什么摆那种架式。
是打算先兵后礼吗?
“顾总想谈什么?”萧墨寒没给他面子,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对方为顾总。
叫客气点儿好,省得呆会儿干起来,还得改回来。
顾志远脸色变了变,他走进屋子,让保镖出去外面守着。
外间有沙发,他自顾自地坐下。二郎腿翘着,身子往沙发上靠,神情冷漠又严肃,哪怕是个瞎着都看得出来他此刻正压仰着一股火,随时在暴发的边缘。
他一秒又切回换兴师问罪的姿态。看得宋婵根本不知道他来,究竟是想干什么?萧墨寒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我出去会会他,你先吃早餐。”
宋婵完全不担心,在帝都没几个人刚得过萧墨寒。
她点头,把注意力放到食物上。
萧墨寒贴心地把纸巾放她手边,随后才走了出去,怕影响宋婵食欲,还把门给关上了。
顾志远对萧墨寒这个未过门的女婿,本是里里外外的满意,相貌出众,能力又强,除了话少不爱笑,几乎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和自家小涟,那是再般配不过的了。
就可惜,
他心里只有一个宋婵。
从前是,现在也是。
哪怕女儿为救他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五年,他依然和这个女人,缠缠绵绵,难舍难分。
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顾清涟用命换来的一纸婚姻约,萧家根本没放在眼里。它像个笑话一样,让顾家一次又一次成为他人的饭后谈资。
顾家也是大家族,要脸的。
萧墨寒这么做,把顾家置于何地?
顾志远刚刚来的时候,确实是想用这场婚约跟萧墨寒来个促膝长谈的,可是,当他看到萧墨寒对他的疏漠,以及对宋婵那截然不同的温柔绵缱,气就不打一处来。
所以在态度上,前后会有所变化。
萧墨寒选了一个他对面的单人沙发椅,本是个附座,可他一坐上去,王者风范就上来了,生生把主座上的顾志远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顾总亲自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顾志远嚅了嚅唇,从怀里内衬的口袋掏出手机,然后打开屏幕,点开播放。
“……那好,我们言归正转。顾志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自然是替大小姐出气。当年大小姐拼死救下萧总,这份情谊,天地可泣。可萧总却对另一个女人关怀备至,念念不忘,这让大小姐情何以堪,让顾家情何以堪!”
录音是分几段几段播的。
而且不是做成一个文件包发送至邮件,而是以通话的
形式,分开发在顾志远的微信里。
这就有区别了。
作为证据,它上法庭,份量不够,可在顾志远这里,它无懈可击。
因为顾志远性子太过谨慎多疑,就算明知这是处理过后的录音,仍然会在他心里留下怀疑的种子,而他又无从查起。
不像之前的录音笔,它是一整段的,即便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假的就是假的,顾志远要找这方面的专家来找破绽,否定这段录音,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秦歌这么做,对得不能再对了。
顾志远放完录音开口,声音沉沉:“萧总,一大早让人给我发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萧墨寒挑了下眉,视线斜扫桌上的手机:“我还想问顾总是什么意思呢?既然对我不满,为何不明说,找一个女人出气?”
顾志远嘴角抽了抽。
我倒是想跟你明说,你听吗?
何况,他又不是没有暗示过。
“而且,还是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萧墨寒补充。
顾志远在外的形象是成功的企业家,慈善也没少做,老爷子和大哥又是军人,所以他的形象很正很硬,这种事,是万万不能认的。
他换了一条二郎腿搭着,不紧不慢地回道:“这明显是栽赃,萧总看不出来么?”
“栽赃吗?顾丛可是你的人。”
“顾丛早就被我打发出顾家了,而且这么多年也没联系,他做什
么不做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也与我无关。”
倒是撇得干净!
萧墨寒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是吗,多年不联系,还能忧之所忧,急之所急,倒是忠心。”
顾志远谦虚,皮笑肉不笑:“萧总过奖了。”
萧墨寒道:“那既然不是顾总教唆,那顾总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