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婵这时候开门出来,眼睛低垂,脸上淌着泪,怕是擦过许多回,那脸皮子都擦肿了。
“没事吧?”苏陌白有点担心她。
听说得癌的人,得心情好,不然再好的药也白搭。可宋婵三天两头的哭,这病,唉……看着她这具弱不禁风的样子,苏陌白很怕,她随时会倒下。
白九棠伸出手:“我扶你回病房吧。”
宋婵摇头,避过二人的手,吸了下鼻子说道:“我妈还是不太能接受……能不能先别送她回精神病院,就让她留在这儿,有我陪着,她或许好受些。”
“好。”
按理说,刘敏秀私逃病院,找到人得送回去,不过眼下这情况,强行送回去怕是不妥。白九棠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下来。他虽不是院长,但凭他的影响力,这点事情还是能作主的。
“谢谢。”
宋婵又是鞠躬道谢,白九棠已无力回绝,照常说了句不客气,把苏陌白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也曾是无话不谈的密友,如今客套到这个地步。
好心酸。
宋婵神情疲惫的回到病房,对着窗户,呆呆坐着,眼泪擦了流,流了擦,心里的憋闷和委屈,母亲和未来,茫然与无助,她无处可诉,只能自己跟自己较着劲。
浑然不觉,门外边有道身影,从刘敏秀在走
廊里疯疯癫癫找小青时,就混在人群中。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一头微卷的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平常浓妆艳抹,此刻,素面朝天。
身上的衣服也是普通的麻衫,宽大肥厚,白色的帆布鞋,应该是经过雨水的浸泡,边缘泛黄,鞋面全是泥污,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妹。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过于阴毒,谁能想到这个路人甲与屋里的那位有不共戴天之仇。
顾清漪恨透了宋婵。
因为她,母亲进了监狱,父亲与自己决裂,曾经风光无两的顾二小姐,本可以借着门第高嫁萧家,成为人人羡慕的萧太太。而今,却只能躲在阴沟里,和自称是自己亲爹的刀仔讨生活。
她讨厌那种腌臜的地方,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隔壁的男男女女不穿衣服在她门前走来走去。一闭眼,就能听到那嗯嗯啊啊的似哭似嚎的娇,吟和喘息声穿透钢筋泥土,传到她耳朵里。
她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她快要疯了。
她是顾家的顾清漪,过得应该是群佣围绕,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富贵日子,而不是和一群靠出卖肉体才能维持生计的低贱苟且偷生。
是宋婵,是宋婵毁了她的美梦,毁了她的一切!
既然她不好过,那宋婵也不能好过!
她拿出手机,拔通宋婵的电话,压着嗓音说道:“您好,是宋小姐吧,我是群山医院之前给刘敏秀女士做过心理辅导的曹医师,关于她的病情,我想当面跟您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