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白心事重重地回到医院,正好萧墨寒和白九棠都在,宋婵端坐在床头,在两人的注意下,做着康复训练。
她的手指恢复的有点慢,之前能屈能伸,这会儿咬断了牙,也弯不下去了。原因是萧墨寒这个狗日的昨天莫名其妙地发了通邪火,又把她的手指弄伤了。
今天看起来,有点红肿。
也不是特别严重,就是肿的那一块,皮肤看不到纹路,又红又亮,像烤熟的香肠。
宋婵心里气到恨不得把萧墨寒的头摁在地上打,面上却只能佯装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她一贯委屈求全,敢怒也不敢言,萧墨从前从未把她的情绪放在眼里,最近一段时间,她生了反骨,每天闹造反,弄得他心烦气燥,今日又见她温顺如初,忽然生出几分成就感。
对,以后只要她不听话,他就这么对她,直到她听话为止。
白九棠见宋婵眼泪都疼出来了,仍是咬牙继续做着弯曲的动作,她这不是坚持,倒像是呕气,至于跟谁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他走过去,说道:“别做了,休息会儿!”
宋婵抿着唇,充耳不闻。
白九棠插在兜里的两只手拿了出来,想去阻止,忽又忆起昨天萧墨寒那杀人的目光,愣是半途顿住了,说道:“强行锻炼,你这只手不但不会好,还会废掉。”
“你想成为废人么?”
宋婵心下涩然,她如今跟废人有什么不同么?
萧墨寒什么都管着她,这也不让做,那也
不让做,连跟别的男人说句话都要限制,稍有不顺,便是冷嘲热讽,什么话难听就拣什么话说,她不是废人,她根本过得就不是人的生活!
“你不管管?”白九棠见劝她无效,转头去瞅萧墨寒。
两人从进门就不怎么说话,气氛如此僵硬诡异,他又不瞎,自然猜到了些。
不管是谁对谁错,宋婵这个脾气,确实也只有萧墨寒镇得住。
萧墨寒本身是不想管的,她要虐自己随她虐,他不会心软。有些原则上的事,他不会让步。
也从未有让步的先例!
可一听到手可能会废,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说道:“停下。”
宋婵咬着唇,一遍一遍艰难地试着把手指弯下去,眼泪含在眶里,又硬气地不让它掉下来。
她这幅固执地想把自己弄死的负气模样,让萧墨寒看了光火。声音不由冷了下去:“我说停下,你没听到吗?!宋婵,别让我说第二遍!”
宋婵停了。
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落在手背上,她奋力地擦去,弄得手上湿黏黏的。
白九棠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她接住,放在手背上摁了摁,泪渍很快吸干净:“没事。”
声音并不沙哑,哭过的人,声带会受影响,然而她的和平时一样,干脆利落。
旁人都以为,她是因为跟萧墨寒置气,故意较劲。实则不然,张玉兰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她得尽快养好手,不然,就算离开帝都,怕是也照顾不好母亲。
她现在想得很
明白,看得也很通透。
萧墨寒一直以折磨她为乐,越凌她虐她,她就越要好好的爱自己,把自己养得身强体魄,这样才好跑路,跑得远远的。什么呕气冷战,那是她以前做的事,以后都不会了。
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苏陌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倒是没把宋婵掉金豆子看得那么复杂,反而心净澄明的认为宋婵就是在强迫自己尽快恢复。
毕竟,她一直这么好强!
进去后,随口道:“伤筋骨动一百天,你想住个几天院就能好,是不是有点天真了,要知道欲速则不达!”
“苏律师说的是。”宋婵抬头,从善如流地接过话。
苏陌白一屁股坐在白九棠先前坐的椅子里,把手头的公文包甩在床尾。萧墨寒坐在他右侧,见他眉心不展,心下了然:“谈得不顺利?”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苏陌白身子往后靠了靠,恨不得把自己瘫在椅子里。白九棠体贴地给他送上一杯水,“怎么个不顺利法,难不成,顾二叔不相信你说的话?”
“倒也不是。”苏陌白赶紧坐直了身子去接水,喝了口,没喝完,剩下的端在手里,把玩着,“他相信了,白纸黑字,还有鉴定机构盖的公章,就算这事来得再突然,张玉兰再做的天衣无疑,当年的事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顾志远又不傻,回过头来想一想,总能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那他是对张玉兰处出感情了,舍不得她死
?”白九棠自己说完自己都觉得荒诞可笑。
顾志远是名符其实的商人,在他眼里,利益至上,其他都得靠边站。
亲情、爱情都是附属品,没有不强求,有了也不奢望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