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豪园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几十米的距离,像条巨大的沟壕,令她咬紧牙关也跨越不过去。
药全在车里,车在屋里。
已经偏向中期的癌细胞,若是没有药,生扛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
宋婵怕极了那种绞肠剜肉般的疼痛,每次都叫她疼得死去活来,可是,她又没力气走了。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好像没怎么吃东西。
又一晚没睡,体力和精力都在耗尽的边缓,是以这种疼,比往日加倍。
路边有个长椅,宋婵抱着肚子,弯着腰,走过去。还好,街上没什么人,无人跟她抢座位。她倒头躺下,蜷着身子,捂着下腹,彷徨的任由疼痛将她席倦吞噬。
心道,今天会不会把她疼死在这里?
死,她不怕。
她已对人间没有任何期待和眷恋了。
可是,她还
有母亲!
那个可怜的女人,没有丈夫,没有父母,只有她了。
若是她也撒手人寰,母亲该怎么办?
宋婵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这五年,为了讨好萧墨寒,为了怕顾家暗地里打击报复,她很少去医院探望。只有她假装不在乎,顾家的人才不会想到要去为难母亲!
至少会减少为难母亲的机会。
她不孝,她让母亲在那个冷冰冰的精神病院里孤伶伶地度过了五年的岁月!
萧墨寒啊,萧墨寒,看看这五年,我为你都做了什么,又付出了些什么,我把唯一的至亲扔在一边,不闻不问,换来的,竟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折辱!
疼,好疼!
撕心裂肺的疼!
剥皮抽骨的疼!
除了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你留给了我什么?
宋婵擦着眼角的泪水,发誓,若是这次扛过
去,第一件事就去看她的母亲。告诉她,这些年,她不常来是因为爱,而不是厌弃!
第二件事,便是找萧墨寒,同他做个了结。
既然等不到那个所谓的真相,等不到他回过头来的一丝信任,那她还期待什么,还纠缠在一起做什么。
她要带着母亲,离开帝都,永远也不要回来。
“妈,等我……”
宋婵念完最后两个字,眼前忽然一黑,再度昏厥过去。
萧氏大楼。
一大清早,秦歌就见自家老板的脸色不太对,气压特别低,隔得老远,能都感觉到他身上所酝酿的风暴。所过之处,遍地生霜,处处积雪,冻得整层楼里的同事大气都不敢出。
老员工都知道,他们萧总从前就生人勿近,后来这五年里脾气变本加厉,今天这一早,不知哪场雪下错了,整个人像裹
了层大冰块,森冷的气场由内而发,弄得方圆百米,寸草不生。
“秦特助,萧总这是怎么了?吃枪药了?”
好事的秘书过来找秦歌打听,免得等下进去汇报工作踩雷。
秦歌扫了他一眼,抬了抬手,想叫他别多事。
忽然总裁室传出一道异常清冷的声音:“秦歌!”
秦歌脖子一缩,仿如一块冰雹落入颈间,肩头一颤,心头瓦凉。
他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在一众同事怜悯的目光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总裁室。
“南郊海岸的帝皇御苑方案作出来了吗?”长长的办公桌后,男人坐在宽大的沙发椅里,高定的西装把他衬得雍容华贵,清雅冷冽,高不可仰。
秦歌两手交叠于腹前,身子微匐,恭敬道:“报告老板,帝皇御苑是宋秘书负责的。”
萧墨寒指尖动了动
道:“把她叫来。”
秦歌愣住:“宋秘书没来啊!”
“没来?”萧墨寒眉心一蹙,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十一点了,他一夜未睡,她居然还赖在家里,没到公司!
凭什么他心烦意燥,怒火难消,她却能在床上理所当然,心平气和的睡觉?
秦歌觉得有些奇怪,往常即使宋婵不跟萧总一块来公司,萧总也会先跟他交代宋婵的去处,好让他心里有数,如何安排下面的工作。
今天,居然不按程序走了!
萧墨寒眉宇森森,半晌,他拿起手机拔通宋婵的号码,竟是无人接听。再打,还是如此。
这个死女人居然敢不接她的电话!
萧墨寒食指敲着桌面,又翻出郡豪园的座机号。
这回通了,接电话的是小青:“先生找婵姐?婵姐昨天晚上没回来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