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那领头的首脑挥手一扫,几个黑衣人如魅影一般,欺身上前。
总督府看门的几个护卫,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便被掐住了脖颈,黑衣人手腕一拧,人无声无息地被放到。
一行人如法炮制,将总督府夜巡的护卫一一拿下,十四爷领着众军士如入无人之境般,嗖嗖到了内院。
齐总督本是武人出身,一百多人气息吐纳,不免引起他警觉。
睡梦中骤然惊醒,拿起床头的长刀,夺门而出,一跃到了庭院内。
十四爷亲自带着这些人,本想趁夜将姓齐的绑了,哪知他竟这般警觉!
若此时闹出动静来,后面的计划就乱套了!
正懊恼间,只听一声闷哼,齐总督又高又壮,好似一堵墙一般轰然倒地。
十四爷回头看了眼,是达康,举着手里的火枪,还没来得及放下。
达康似乎有些忐忑,见十四爷赞许地对他点点头,才挺了挺身子,悄无声息地放下火枪。
他们这次带的火枪,里面装的都不是火药,而是涂了麻药的箭头。
这主意还是惜宁出的。
十四爷偶尔一次哀叹,士兵们练打靶,太浪费火药。
惜宁想起前世玩气枪,用的都是不带火药的子弹,便提议十四爷改装火枪。
“就跟弓箭的箭头有些类似,至于怎么个形状,得让工匠们照着火枪的弹匣子设计制造,总之这种箭头不伤人性命,准头高,还可以回收再用。”
惜宁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十四爷在兵器营埋头研究了一个多月。
与手下几个人不但研制出可以回收的箭头,还做出空心的,可以灌注麻药,毒药。
这回夜袭两江总督府,士兵们带的便都是灌了麻药的子弹,万一遇到抵抗时,能最大限度地减少躁动。
十四爷一挥手,达康几人上前将齐总督拖死猪一般拖进屋里,点亮烛灯。
那小妾吓得面无人色,刚要叫出声来,便被达康一个反掌劈在后脑勺,晕了过去,被五花大绑着堵了嘴,扔到了外面耳房。
十四爷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任达康叫人,端了两盆冷水来,将齐总督泼醒。
这姓齐的醒了,刚要骂娘,见上头岿然不动坐着的那位,俨然就是皇子装扮,腰上的黄带子明晃晃地扎眼睛。
他一句操你大爷的,就吞到了肚子里,人委顿不堪,跌坐在地上,一团烂泥般,只不敢吱声。
十四爷这般深夜突袭,潜入他府中,想必另有谋算。
只见爷手里一把匕首,滴溜溜地转着,良久才漫不经心地问道:
“齐总督,你好大的威风与胆量,爷你也敢派人暗杀?”
齐总督缓缓摇头,他心知这次阴沟里翻船,怕是难以保全自己。
心里只盘算着怎样虚与委蛇,套出这位爷的底牌,好给齐氏一族留些后路。
“爷高看齐某了,我哪有那个胆子?不瞒您说,是谁做的我也知道,想必您也心知肚明。爷如今不去缉拿真凶,却半夜潜入我府中,捆绑虐杀朝廷命官,不知是何用意?”
十四爷冷笑一声,抬手一掷,一道白色冷光从齐总督耳边掠过,匕首噗嗤一声,深深扎入墙壁之内。
他起身,背手走到齐总督身边,俯身冷冷盯了他好一瞬,才抬身笑道:
“好一个朝廷命官,不知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又吃了多少朝廷的税银粮赋,你别指望跟我这打马虎眼,这会子,我带的账房先生正在你书房查点呢,据说你这府里好几个暗室地库,还设了私牢?”
齐总督脸色微变,却见十四爷又俯身下来,声音里带着几丝冷冽与威胁,低低问道:
“你觉得自己那些妻妾儿女,还有贵府里那些管事跑腿的,能受得住我兵马司几重酷刑呢?”
齐总督大惊失色,急急道:
“十四爷何苦如此逼迫,妇孺老幼,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您只管冲我来便是!”
十四爷却不置一词,甩手出门而去,沉声叮嘱达康道:
“把人看好了,不可走漏一丝风声!”
达康领命,带着十几个兵士将这小院团团围住,一片树叶也传递不出去。
十四爷这回突袭总督府,都是与惜宁一起,拟定下的计谋。
“擒贼先擒王,爷先拿下齐总督,管他有没有罪证,您是皇子,手里又有兵,大可以横着走,讲什么规矩道理与证据?先把齐总督拿下了,还愁找不到他的罪证?”
十四爷一想,可不是吗?他是皇子,领着皇命来江南查办这些贪官污吏,又忌讳什么?
兵不厌诈,先把那齐总督脑浆子诈出来,其他那些喽啰,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本想在民间收集罪证,自下而上,找几桩冤案,寻些苦主来告状,撕开个口子,才好查办这两江总督,以及各州府的知府知州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