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来大扫荡。
惜宁甚是不解,问妹妹:
“阿娘和达康怎么就忍了她呢?”
安宁一撇嘴道:
“哥哥在家,就会把她赶出去,后来她就瞅准了,哥哥出门才来,阿娘说她得了些好处,对舅舅和两个表弟也会好一些,不然老是摔东西打架,舅舅日子也难过。”
惜宁一声叹息。
说起来小舅对她们姐弟几个还是不错的,早年家里富裕时期,没少给惜宁买好吃的好玩的。
惜宁记忆里,还有这小舅舅扛着原主在肩头,去街市看花灯的画面。
等她穿过来,已经六岁了,小舅不好再抱她搂她,可也会时不时地给她买点女孩子戴的头花啊,好看的画片,好吃的点心之类。
后来外祖父去世,外祖母硬撑着给小舅舅把李氏娶回来,没过一年就跟着去了。
吴家从此败落,李氏娘家家境优渥,如今嫁了个账房先生,心生不满。
起初还守着妇道,只敢暗地里怨怼。
后来发现吴二舅性子温润,便蹬鼻子上脸,越来越嚣张。
等吴氏自请下堂,拖着四个儿女寄住到娘家,这李二娘就打鸡骂狗,成日里撒泼了。
吴二舅发了月银,会偷偷买几个肉夹馍或包子,让惜宁四个在外面吃了再回家。
连他两个亲生儿子都不留,惜宁不好意思吃,吴二就摸摸欢宁的头,对她说:
“吃吧,你舅母会给表弟们开小灶,舅舅没用,照顾不好你们。”
说着就扭转身子悄悄抹眼泪。
后来这事被李二娘发现了,暴跳如雷,追着吴二舅打了一架。
从此她每个月去铺子里领月银,不让吴氏娘儿几个占到一点便宜。
这都是陈年往事了,惜宁离家时叮嘱过阿娘,明面上与舅舅家断了来往。
私底下,时不时地让小舅到家里来吃顿好的,按季度给做新衣裳新鞋。
但是银子一分也不能给,给了也被李氏搜刮去。
没想到这李二娘竟然这般不要脸,把舅舅赶到了铺子里当长工。
她自己倒是终日里好吃好喝,衣裳首饰一样不缺。
今日竟然又找上门来,想要把她卖去做妾,这可真惹着惜宁了。
不好生治她一治,怕是隔三差五地就要蹦跶一回。
虽然就跟跳蚤苍蝇一般,伤不着人,可也烦人得紧不是?
这两年,吴氏和两个妹妹怕是不知道受了李氏多少腌臜气!
还有可怜的小舅舅,有妻有儿,却落得个穷困潦倒无家可归,惜宁一想就恼火。
“怎么我回家半年了,从来没见过小舅舅上家来?”
她喝了口茶,随口问道。
吴氏哀叹一声道:
“你舅舅说,他若与我们走动,那李氏就越发地要黏上来,恨不得把你两个表弟都扔到咱们家来养,所以舅舅从来不上门,只当做断了这门亲。”
就这样,也拦不住那李氏上门来打秋风!
达康闷声闷气地说:
“舅舅是个明事理的,不过姐你放心,虽然不走动,可我隔段时间给舅舅送点碎银子和衣裳去,不然他怕是连饭都吃不饱。”
惜宁点头,舅舅是血缘至亲,心底纯良,只这李氏实在可恶。
她要收拾李氏,还得跟舅舅通个气。
“过几日请舅舅来家吃饭吧,我也好些年没见着他了,有些惦记。”惜宁笑着说。
达康犹豫了下,点点头。
吴二舅其实才三十岁出头,二十岁前也是个俊俏潇洒的公子哥儿。
因为吴大少爷病逝,父母和姐姐都把他当眼珠子般宠着,没吃过苦。
哪里想到二十岁后,人生拐了个大弯。
他这般俊俏又温润的公子哥儿,哪里斗得过李氏这种泼辣女子?
如今被生活磋磨的,佝偻着身子,又瘦,脸上也有了皱纹。
因为愁苦,眉眼都向下耷拉着,看上去像个小老头。
惜宁一见之下,鼻子就酸了。
这哪里还是她印象中那个亭亭如松的小舅舅啊!
饭桌上,大家都默默无言,毕竟也有两年不见,陌生的亲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饭后,惜宁把舅舅请到书房,开门见山地问他:
“舅舅,您可想过,与李氏和离,或者,休妻?”
吴二舅一听这话,惊讶地抬头,看着惜宁,好一会才哆嗦着嘴唇道:
“李氏断然不肯的,她占着咱家的房子,又有陪嫁,我每个月的月银也被她领走,还没有公婆小姑侍奉,这等逍遥日子,她岂肯轻易放手,别说休妻,和离她也是万万不愿的。”
惜宁感叹一声,小舅看来不是糊涂人,对李氏是看得透透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