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相。”
十四爷瞪了一眼杨玉婷,见她毕恭毕敬地跪拜在地,只露着一个乌鸦鸦的头顶和白生生的脖颈。
爷便踌躇了,想要发落,又顾忌她七八个月的身孕。
一时竟静默无言,福晋在旁边浅笑着说:
“杨格格有孕在身,娘娘还一直盼着咱们府上添丁进口呢,她昨日受了大罪,不如让她好生歇息去吧?倒是这刁奴,不可饶恕……”
福晋有意提醒,十四爷又如何听不出来?
杨玉婷是德妃娘娘的人,背后是王杨两家,不可重责。
爷略微思忖片刻,侧身对惜宁和宁格格温声说:
“夜深人乏,你们先回去歇息吧,爷回头去看你们。”
惜宁看了一眼杨格格,她匍匐在地,纹丝不动,手腕上极其晃眼地,戴着一对福禄寿翡翠玉镯。
昨日下午惜宁就看见了,这对镯子竟然到了杨玉婷手上。
明黄烛火下,那对镯子色泽更显莹润,红是红,绿是绿,衬得杨玉婷一双手腕,更加地嫩白细滑。
惜宁冷笑一声,十四爷还真是喜欢她这对爪子啊。
说是只去过一回就有喜,怕是一看到这对镯子,就想起杨玉婷一双手,白嫩柔软,煞是好看吧?
心里总归是有几分情意的。
所以即便证据确凿,也舍不得严惩她。
要把自己和宁格格支开去,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惜宁原本不想在意的,可这深更半夜地,闹这么一出,她不想息事宁人了。
既然闹,那就大闹一场吧!
反正十四爷对她也不是全心全意,反正他也对她起了疑心。
何必呢?这么委曲求全,为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在这后院里受这等磋磨与委屈?
惜宁心里越是怒火滔天,面上却越加冷静,一言不发,拉着宁格格,转身出了云霞居。
惜宁离开后,梅影被打了五十大板,送往慎刑司,按皇家法度惩治,罪名是谋害皇家子嗣,背主忤逆。
云霞居其他下人打三十板子,赶到庄子上去。
王家送来的女医,十四爷吩咐,打过板子就让人抬回王家去。
至于杨玉婷,爷罚过下人后,便屏退众人,进了内室,用脚勾过来个凳子,坐到她床榻前。
死死盯了她许久,久到杨玉婷差点要下床跪地认罪了,才听见十四爷冷冷地说:
“你是不是以为爷是个傻子?这种勾当,爷看不出来?梅影那个没嘴的葫芦,没有你指使或允许,她敢做出这事来?”
杨玉婷哆嗦着嘴唇,满心愤恨,有千万句辩白与控诉,只说不出来。
十四爷也懒得听她废话,踢了踢床板说:
“看在你肚子里孩子份上,看在你那尚书大人外祖父份上,我不惩治你,日后你就在这云霞居,安生到老吧!放心,锦衣玉食,少不了你的。
只是孩子出生后,交给福晋养。孩子还没出世,就下红花残害他,你也配当娘?以后休想再出云霞居一步!”
爷扔下这几句催心肝的话,就起身要走,杨玉婷不甘心,从床上爬起来,歇斯底里地喊:
“爷,我不服,我不服!吴惜宁到底比我强在哪里?”
十四爷在门口停住脚步,回身盯着她说:
“她从不害人,只好好地做她自己,尽己所能地活得滋润,自在,向上。她对人,给与最大的善意与宽容,人对她好一分,她就会想方设法倾尽全力地好十分……”
十四爷停下来,想了一会才继续说:
“她的好处,爷一时说不完,总之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她。”
他语气特别温柔,眼神也从犀利变得柔软。
杨玉婷从未见过爷这般柔情蜜意,一时竟看呆了。
直到爷嘭地一声摔门而去,她才趴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爷最恨人残害子嗣……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事最终会报应到自己头上!
虽恼怒杨玉婷的阴险狠辣,可事情最终查出来是这么个结果,十四爷隐隐地有些高兴与释然。
他急不可耐地要回小竹园,安抚心尖尖。
小竹园里一片狼藉,到处都被翻检得凌乱不堪。
惜宁从起居室走到书房,书房到卧室,再到练功房,净室。
小竹园是十四爷给她打造的一个世外桃源,在这里惜宁活得像个现代人一般,有尊严,自在而体面。
可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今夜这幻觉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姑娘,都四更末快五更了,回去睡吧,明天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的。”
落杏收拾好内室,走到她身边轻声说。
惜宁对她笑一笑,是啊,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