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康拎着一把菜刀过来,不要命似地胡乱一顿砍,把那三四个流氓给吓走,自己也受了伤。
从此吴氏和达康都不许惜宁再出门去,她长得实在水灵,太招人。
吴氏去街坊接些浆洗的活,达康去码头扛大包,好歹能挣点。
却被舅母嘲笑,一天挣回来几十个铜板,要养活五口人,啧啧,真是划算。
她说给吴氏指条活路,惜宁这般好颜色,不如嫁出去,若是遇上个大户纳妾,给的买妾礼可不少。
吴氏舍不得,舅母呸呸呸,骂她们母女:
“小姐的身,丫鬟的命,脑子里灌的都是浆子拎不清!趁现在年纪正好还能卖出去,晚了成菜帮子,想卖都没人要!”
又满口污言秽语地骂惜宁是祸水,早晚把吴家也给祸害了去!
惜宁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当年选秀不该为了不进宫,往自己脸上身上抹茼蒿汁。
她不想进宫,不想做嫔妃,为了一个男人勾心斗角争风吃醋。
更不想做宫女,被人当奴才工具人使唤,一不小心就大板子打死。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如今沦落到要被舅母卖给糟老头子。
所以等伊尔根家找来,问她愿不愿意进府侍奉十四爷时,惜宁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刚进十四爷府那几日,惜宁特担心爷看不中她,给打发出去。
那两婆子脸上的同情与惋惜,惜宁看得明明白白。
破了身子再被送走,算是最惨的下场了。
可十四爷昨夜到今朝,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让惜宁想起来,便脸颊发烫。
那般缠绵……应该没有要送她出府的意思吧?
前院 十四爷换了衣服出门,刘喜和齐力一路跟着,偷偷抬头瞥主子爷几眼。
得,这嘴角都含着笑呢,可见是舒爽了,得意了。
两人互相对了个眼神,齐力忍不住咧嘴无声地大笑。
刘喜抬手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自己也忍不住呲了呲牙。
十四爷走到外院门口,突然止住脚步,回身对刘喜说:
“忘了,是不是得赏她点什么?”
刘喜差点没收住脚步,撞到主子爷。
他退后几步,回话说:
“主子爷没吩咐,小的不敢做主,您看赏惜宁姑娘些什么呢?”
十四爷摸摸下巴,斟酌着说道:
“按惯例去挑点好的吧,这些记档上,别太打眼。另外再从爷私库里拿些好东西赏她,赏点什么呢?可知道她喜欢什么,缺什么?”
刘喜心里想,我的爷,您还不知道?惜宁姑娘什么都缺,不缺哪里能给人送进府里来当侍妾?
连头一年的月例银子都要支出去给家里人,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哪样不缺?
不过最缺的大概还是那阿堵物吧。
“主子爷,小的多嘴一句,惜宁姑娘最缺的怕是银子,这府里上下,光打赏每天就得支出去不少……姑娘进府,家里怕是没有银子带进来……”
十四爷明白了,大手一挥道:
“那就先赏她一百两吧,别记档,从我私账上支取,悄悄的给。给碎银子,别给银锭子。”
刘喜扎一声,顿了顿,又凑上前轻声道:
“爷,惜宁姑娘还没个正经住处呢,在后院耳房待着,您看,是不是得指个像样的地方,再派几个人伺候?”
十四爷背着手往外走,闻听此言,停下脚步,瞪了刘喜一眼:“怎么不早说?”
完了又补一句:“你如今就这么办事的?姑娘进了府,就这么慢待人家?”
刘喜叫苦连天,心想我的爷,没有您发话,小的哪敢自作主张,安置外面送进来的女人!
十四爷抬脚往外走,想了想丢下一句话: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让福晋安置她,正好也过个明路。”
刘喜扎一声,心道,惜宁姑娘果然是个有运道。
这往福晋跟前过了明路,以后就算是有了身份了,再怎么着,也不会轻易打发出去。
也就是说,有了长期饭票,养老保障。
若是运气好,得个一男半女,还能升个格格或者庶福晋,那可就真是有名有姓的主子了。
刘喜瞄了眼齐力,待要吩咐他去库房里挑选给惜宁姑娘的赏赐,转念一想算了,还是自己跑一趟吧。
惜宁姑娘这儿将来怕是个热灶,头把火才好烧。
后院耳房里,惜宁正坐在窗下,怔怔地想着心事,外面传来刘喜的公鸭嗓:
“给姑娘道喜了,主子爷大赏。”
话音一落,便有一溜小丫鬟捧着托盘进来。
府里这种赏赐原本是都有范例的,刘喜照十四爷吩咐,在惯例上又加了几成。
赏了金镶珊瑚头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