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琛头一缩:“完了,我老子要杀了我了。”
王郡之拍了他一巴掌,抬头道:“没想到大长主如此深谋远虑。”
华阳笑起来:“从前我觉得,皇家的体面是第一要紧的。后来经过那么多事,就不那么觉得了。”
思及她从洛阳颠沛流离的那段日子,众人都噤了声。
“不过我们刘氏,最是会温故而知新的。当初因为摄政太后的事情,禁止了世家和后宫勾结干政,却忽视了皇子结党。若非我那九个兄弟个顶个的不禁事,我也没必要抱着我这个倒霉的侄子坐在这里,整天想着怎么斗皇叔。但凡有个别的方法能把我的家人从上阳宫里接出来,我才懒得用着什么劳什子玉玺呢。”
王郡之笑起来:“大长主可别,咱们哥儿几个还指望着您封侯拜相呢!”
华阳挑眉:“得了吧,你就想封侯?那我现在封你个承恩侯,回老家种地去吧!”
几个少年跟着她,自然不是为了得个爵禄的。恰恰都是少年壮怀激烈,书生意气风法的时候,这个年纪的少年郎满腔的热情还没有泯灭在岁月的苟且里,心中各个有一团烈火燃烧的美梦。
虽然难□□于理想主义,却是攻讦朝堂上那些迂腐顽固、中庸圆滑之流的利器。
华阳虽然心中也存了利用之意,可到底,看见他们便想起当年在长安的好时候。
王郡之心事被戳破,也不恼,只和着几个少年一起笑起来。
华阳看着他,先让许娴儿抱走了刘定,然后板起脸继续问:“你说,这回,你们王氏能出多少钱?”
王郡之是这群少年里唯一一个出身建康王氏嫡支的子弟,王朱氏是他的亲嫂嫂,他扯了扯嘴角:“我嫂嫂可是出了名的守财啊!”
华阳颔首,能把这么大家子治理得那么好,没点本事是不行的。她眯起眼:“那就丝毫油水也榨不出么?”
王郡之一脸的惊恐:“大长主你让我一个嫡支子弟去干这种事不好么?”
华阳的歪理却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荷包。投资投资,没有投,哪有资?少年,你选中的可是我大业皇朝!若你将来登阁拜相,能少了你王家这点种地的钱么?”
王郡之捂住了腰包:“大长主我看你怎么像是个江湖骗子!”
“皇家的事哪能算得上骗呢?”她搓了搓手,“不过是点政治献金罢了。当年你们建康王氏不肯跟着太原本家回江北,这么多年看着太原本家在长安吃香的喝辣的,不难受?不后悔?”
自然是后悔的,建康王氏家主奉行出世,可又不是人人都奉行出世。王郡之要是信了那一套,此刻也不会出现在章华台了。
她又给王郡之画大饼:“你想,建康这快三百年了,没出一个配享太庙的吧?将来你的牌位往太庙中心那么一挂!啧……什么叫簪缨世族?簪了缨的才能是世族啊。建康王氏说着好听,小地主罢了。不做官还读什么四书五经,只读《齐民要术》得了。”
下头几个少年听了,自然是互相吹捧:“御史大人安好啊!咱们以后太庙见了啊!”
王郡之怎不知道华阳是给他画饼吃,只是大家的目标多少一致,自然是甘之如饴,心中盘算怎么找王朱氏开口要她去买金银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