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郡之在章华台上宿了一夜,晨起直接去了御史台。
谢浮收到消息,紧赶慢赶地跑上章华台找到了桓揽月:“听说你和大长主昨天……”玩很开?
桓揽月知道他会来这么一问,把手臂一抱:“怎么了?”
谢浮首次憋得话都说不出来:“你们……昨天……”
见他也有支支吾吾的时候,桓揽月心情大好:“你到底想问什么,吞吞吐吐的。”
谢浮换了个委婉的说辞:“你们昨天玩很晚?”
桓揽月点头:“哦,对啊,我最近一直宿在章华台的。”
谢浮一噎,只听得身后一声“桓娘子,你在这儿!快来,就等你了。”
他立刻转身,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峨冠博带,面容清隽,披着一件满绣了仙鹤的轻纱大袖袍分花拂柳而来。他笑容带着那个年纪少年郎特有的意气风发,见到谢浮不过是行了一礼,便转向桓揽月,亲昵道:“让我好找。”
桓揽月一把推开谢浮:“来了来了!”
谢浮立刻拽住了桓揽月的袖子:“你这样不好!”
桓揽月好整以暇看着他:“怎么不好?”
谢浮只觉得头要炸了:“我答应你阿兄要照应你的。最近大长主的风评很……”
桓揽月将他的手一甩:“那又与你何干?你答应我阿兄照顾我,不如想个什么办法让他从信阳回来!”
就差说:“你这个晋王的走狗。”
谢浮被她毫不留情地推开,眼睁睁看着她和那少年并肩有说有笑地离去。
待两人走远,朱清远才侧首对桓揽月说:“你真的不在乎名节啦?”
桓揽月满不在乎地说:“那算什么东西,束手束脚的。大长主说了,女子的贞洁从不在裙下。连娴娘都比好些男子有种些。”
在章华台上久了,他们自然知道许娴儿的来历。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轻践了她。朱清远点头称是。
这段时间华阳因为沉迷于声色之事,不太管朝中事务了。晋王乐极,只觉得朝堂上没有人跟他抬杠,实在是让人神清气爽。他甚至都想自己替华阳选几个面首了。
纵使她犯了每个摄政女人都会犯的错误——把情人安插入朝中,晋王看着那些少年稚嫩的面孔,也觉得没有太大所谓。
他们几个愣头青,上朝只会“千秋万岁”、“臣等附议”,实在是不成气候。
华阳选了九个少年,让他们任了九卿。
九寺的制度是秦汉遗风,自有科举制起,九寺的职能被三省六部逐渐取代,朝上的九卿看起来像是后宫的九嫔。每天上朝华阳就顾着跟那几个男孩子眉来眼去,晋王终于感受到了摄政王的权力。
下了朝,卫尉卿朱清远扯着华阳的袖子道:“那个兵部谢尚书他今天瞪我了!”身为卫尉寺卿,和兵部的职能有一定的重合。但华阳觉得谢浮瞪朱清远不止这个原因。
她摸了摸下巴:“我让他去征兵,他征了个瓜!你去趟信阳,找桓浩。”
太府卿钱琛道:“户部尚书弄假账糊弄我!我阿姆可是沈家的姑娘,在我面前弄假账?”
太府寺掌管国库收支财货交易,自然是户部的劲敌,华阳道:“他们做假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就当信了,自己背地里弄个真的出来。比照着莫干坞堡的收支,差不多就行。”
宗正卿徐欢道:“王太妃好像又支了三万银做寿。礼部瞒着,但我查了查,差不多是这个数。”
华阳揉了揉太阳穴:“这钱是她自己儿子的,让她花去吧,把她孙女的嫁妆花光了,等着哭吧。”
晋王之女今年十四,也是该议亲的年纪了。
华阳又转向大理寺卿宋遇春:“你去找找看朝臣的小辫子。”
接着转向御史王郡之:“别急着参他们,收点贿赂再说。”
几个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纷纷奸诈地笑了起来。
华阳又想了想,对太常寺卿王亓之道:“你得替我去趟寿春。王微之和你都是之字辈的,你去传话正合适。”
王亓之支了一笔出差经费就欢天喜地地出发了。
七月里,楚地大水,报入朝中。晋王闻此奏报,并不表态,端坐在刘定左侧的茵席上。
户部尚书硬着头皮上前:“禀大长主,国库吃紧,已然拿不出钱赈灾了!此事该如何处理?”
华阳捶案而起:“怎么处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难道眼看着楚地的子民流离失所么?”
她挑眉看向稳稳坐在茵席上的晋王,透过珠帘观察他神色如常。
华阳自然知道这道奏报在上呈至朝堂前,必然经过过晋王的眼了。他此刻想必是想了什么损招等着她呢。
华阳瞟了一眼堂下的少年郎们,坐了回去。晋王实在算不上个合格的老狐狸。
她决定釜底抽薪。
“既然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