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至就这样,唇角勾着笑,看着她无声地流泪,喉结滚动。
直到华阳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外头才传来兵士的声音。
慕容至松手,华阳立刻跌伏出去,他抬步离开,留下华阳一人在帐中,抚着心口。
她用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使劲抹了抹被他碰过的嘴唇。心中还在庆幸。她在宫中浸淫多年,他阿耶的三千佳丽是如何明争暗斗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叫她学了个十成十。以后做不了公主了,去唱戏倒也不错。
可很快一个人高马大的士兵进来,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
华阳张牙舞爪地挣扎,不停呼唤慕容至的名字,可是那个士兵将她一路拖行至一处偏僻的土屋,路过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多给她一个眼神,她便知道,这是慕容至的意思。
她又一次像是一个包袱似的被丢进了屋子里。
未待她起身,她便听见一声轻轻的嗤笑。
屋里光线昏暗,她只看得清,墙角的柴火堆里,窝着一个人。
她不明敌友,便不说话,往墙根里缩了缩。
那柴堆里的女人又笑了:“呵呵。”
华阳不搭腔。
两人这样僵持了一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去,那女人抬头看了看窗户,坐了起来,从稻草堆里摸出半块破铜镜,对着铜镜开始整理头发起来。
华阳不明就里。
那女人拢了拢稻草似的发,转过脸看她,终于开口说话:“你不收拾一下?”
华阳听她竟然是纯正的洛阳口音,一惊:“收拾什么?”
女人冷冷地说:“一会儿便有人带我们出去。”
“这有什么好收拾的?”
女人嘲笑她的天真:“带我们出去,自然是找乐子的。”
华阳一下子就跳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她什么乐子。
女人嗤笑了一声,偌大军营里的女人,能有什么乐子呢。
她惊恐地道:“可我是慕容至的人。”
女人冷笑:“我也做过他的人。而他最厌恶仗着几分姿色,自作聪明引诱他的女人。”
华阳噎住了,严格来讲,她甚至都算不上慕容至的人。方才那招张氏撒娇术,正打在了他的逆鳞上。
华阳浑身冰凉,不住颤抖,连女人给她铜镜的好意都拒绝了。
不多时,门开了,又进来一个强壮的兵士,上前要拎女人的领子,她立刻乖顺站好,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光线从门口照进来,华阳才看清女人的面孔上全是青紫,衣衫破烂,糟蹋得不成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哪里得罪了慕容至,之前他还很慈悲地送她和王怀灵去别院,如今却突然叫她做军妓?
难道张贵妃的套路对他不管用?
那个女人走后,她又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门再一次打开,进来的还是上午拎她进来的壮汉。
他这次一把将她拦腰扛起,仿佛她是个麻袋,他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将华阳往地上一掼,用生硬的汉语告诉她:“不准动。”
华阳支起身子,周围非常荒芜,只有一座军帐。她正要惊恐地说,难道就在这里么?却听见不远处帐子里传来男子喘着粗气的狂笑和女子尖厉的求饶。
她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呢?
可如今却没有谁能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不怕。
她像是一片秋叶似的扑簌簌抖起来。
可是那个壮汉却没有碰她,而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华阳听着帐中女子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浑身冷得像是要结成冰。就在此刻,一具滚烫的身体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从背后贴了上来,她浑身一凛,却被人用钢筋似的双臂牢牢地锁在胸口,沉重的心跳声从背后传来,她的颈边洒下一片腥热:“听够了?”
是慕容至的声音。
“再对我耍心机,就是这个下场。”他的身体滚烫,声音却冷若寒冰。
华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却抵死不承认:“我没有……”
她又被慕容至拎回军帐,像是一块死肉般丢在了地上。
慕容至大马金刀地坐下,翘起腿,饶有兴致地看着华阳。
华阳把心一横,又一次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直到她哭得几乎岔气,慕容至才正了正身子问她:“你又在哭什么?”
华阳瞧着他面上危险的笑意,分明是在说:“好好回答,否则要你命。”
她垂着头,胡乱地抹着眼泪:“没哭什么,本就是我妄想,以为将军施舍我们姐妹住处,让我们不至于食不果腹,是喜欢我的……技艺的。”
“我身边不缺想要勾引我的女人。但我手下,只留有用的人。”他勾起华阳的下巴,冷声道。
早听说慕容至这个杀坯喜怒无常,如今张贵妃这招是用不了了,她用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