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营外,两名天子亲卫也不晓得他们齐统领与这城防营戚指挥使之子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两人之间看起来很是不对付。
倒是那戴着银白鬼面的青年与他们想象之中不同,似乎稍显瘦弱一些,性格看着也十分温和有礼。
两名亲卫互相看了看,都在心里有些暗暗疑惑——这便是那鬼面主将吗?之前那青羊岗一役传得神乎其神,都说这鬼面主将当真是诡道纵横,叫人猜不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可眼前这么一看,这戴着银白鬼面的青年脾气简直好得不得了,谈话之间谦和有礼,实在是看不出是什么诡计多端的人物。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两位亲卫恭恭敬敬的对这戴着鬼面的青年拱手问好,然后将人请上了车。
等那戴着鬼面的青年上了宫里的马车之后,两位亲卫才后知后觉——方才这鬼面将军是不是和他们统领也没打什么招呼?
不过因为这鬼面将军对着他们与宫中天使时都态度谦和有礼,也并未看出他面对齐统领时有什么格外不同的态度,两个亲卫就也摸不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或许只是忘了?
……
在顾长卿登上马车之后,戚渊便同那宫中天使一道儿坐在车辕上,顺手还接过了赶车的活计。
马车外,则是齐云疏领着两名亲卫护卫在马车之后。
自那白银鬼面青年出现之后,谁也知道这辆车上载着的就是那人人都想探得真面目的鬼面将军,只是这京畿范围之内,马车车辕上坐着孔武不凡的起源,又有天子亲卫带人护卫其后。
谁也不知道除了这明面上的三名天子亲卫之外,背后是否还有其余人在暗中护卫这辆马车。
因而这辆马车几乎是在万众瞩目之下,轻轻松松地进入了京城之中,又有天使手持天子手谕,体恤’鬼面将军’伤势未愈,特许其乘马车直入皇城,再转软轿入内,直面天子圣颜。
是以这辆马车在所有人试图窥探的视线之下,从京畿入京城又进到了皇宫大内。
谁都想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但至少在皇城之外,无人能够窥探到车内之人的真颜。
顾长卿同样知道,自己戴着这银白鬼面踏入皇城之中,必然会有诸多风险。
不过从他决定接过这张白银鬼面时起,便早已知道戴着这张鬼面为天子驱使,所需要面对的便是各方窥探。
因而一路之上,顾长卿的状态都十分平稳,只在马车之中安然静坐,直至马车一路抵达宫中第一道宫禁处,才轻轻一顿。
外头,戚渊朝内轻轻扣了扣车门:“此处该换软轿了。”
他们此刻所停下的位置,已是皇城之内外臣马车所能抵达的最深处,马车旁已有一顶软轿与几名太监在旁候着,只等着这马车之上的鬼面将军一下马车便能坐上软轿。
毕竟天子特特交代了,将军伤势未愈,需得小心伺候着。
是以当马车将将停稳时,已有太监在边上小心伺候着了,待马车上戴着银色鬼面的青年下车之后,边上的这些太监正想要搀扶着人登上软轿,却不妨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便是那青羊岗上叫陛下逆转局势的鬼面将军吗?”
说话的人声音听起来柔软有礼,似乎带着几分笑意。
在场的太监们当即朝着来人跪下行礼道:“奴婢见过安郡王,安郡王千岁!”
顾长卿也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虞子安,他先是微微一怔,然后也朝着虞子安的方向预备单膝跪下行礼。
但还没等他跪下,不远处的虞子安已经三两步抢了上来,笑盈盈的搀住了戴着银白鬼面的顾长卿。
“将军不必多礼,将军为陛下一手扭转战局又身负重伤,端的是劳苦功高,如今将军伤势未愈,正该好好养伤才是。”
说话间,虞子安带着一脸温和有礼的笑意,将顾长卿搀扶着坐上了软轿。
动作之间,无论是虞子安又或是顾长卿都没有再多一句言语。
当将人搀扶上软轿之后,虞子安又温和笑着请抬软轿的太监小心仔细些将人送到勤政殿去。
抬轿的太监们都仔细应了,这才抬着轿子启程。
而当两边之人错开之后,软轿之上的顾长卿目光微沉,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而另一头,原本脸上笑意盈盈的虞子安也沉默了片刻,然后闭上了眼。
待出了皇城之后,虞子安身边的太监悄悄抬头问了一句:“殿下,不是要叫人……”
此刻的虞子安脸上早已不复此前的笑意,而是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不必再叫人试探了。”
其实只远远一眼,他便已看出自马车上下来的究竟是何人,只是他不甘心,所以才又凑近了探看。
所以……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我的,长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