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云疏带着天子亲卫一路直奔京城的同时,正如顾长卿所料,连城外的朝阳岗处,原本在这其中预备要瓮中捉鳖的幕后之人也已经察觉出了不对。
“不是说宫里派去的是个蠢货吗?!出城防营就直奔连城朝阳岗而来——为何守在朝阳岗外三十里处的探子到现在都还没收到半点消息?!”
底下听命的人脸色游移不定,看起来全然不知该怎样答话。
“所以人呢?”
坐在上位之人阴沉着脸色,看着手底下的军师谋士们,拿起手里的茶杯朝着眼前就恶狠狠地砸了下去。
滚烫的热茶从碎裂的茶杯中炸裂开来,但底下跪着的人却丝毫不敢躲避,全都跪着低垂着脑袋不敢开口回话。
“笑话虞子晟派来的人是蠢货,我看你们这一个个儿的才当真是蠢货!!”
底下的人听着主位之人口中直呼新帝名讳,只匍匐跪在地上,丝毫不敢言语。
等发泄够了之后,主位上那人才恶狠狠地看着底下这些家伙,怒骂道:“都还在这跪着干嘛?!人家都攻到青羊岗了,你们还想让人当真将那数省的粮税全都运回京城?!”
说着,主位之人恶狠狠地拍了拍桌案,咬牙切齿道:“给我直追青羊岗!那么多的粮食他们那六百轻骑轻易运不走,只要我们赶在城防营的援兵到青羊岗之前反攻回去就好!”
底下立刻有扮成土匪头子的部下跪着领命:“末将这就动身行事!”
在那土匪装扮的武将领命就要离去时,主位上那人阴狠道:“记着,若在城防营的人到达之前无法攻上青羊岗,就放火把那青羊岗一把给我烧了!”
土匪装扮的武将闻言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仍旧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青羊岗上,六支百人队的百夫长在顾长卿下令之后,各支轻骑队伍便即刻动了起来,整个青羊岗上的防御布设有条不紊。
只是城防营的六百人轻骑行动中都带着一丝紧绷的情绪——原因自然也很简单,这六百轻骑都知道,他们那位戴着鬼面的主帅所言不虚,此次劫粮税背后之人既然敢犯下这砍头的大罪,那也绝对不会将青羊岗上这近千条的人命放在眼里。
此刻,这六支百人队有人固守在去往河岸码头的的山道上,沿途布设了种种临时能够挖出的沟渠机关,也有人借着青羊岗的山势,沿途设置各种拒马桩与滚石陷阱,还有人在马不停蹄地将这青羊岗土匪寨子里所能翻找到的所有油布全都翻找了出来,将尚未来得及运往河边的粮车全都重新聚集到了谷场处。
只是这里毕竟不是城中,只是一窝山匪聚集的寨子,想要找到那么多的油布又谈何容易?
“报,匪寨东面屋子已搜查完毕。”
“报,匪寨西面屋子也已查探完毕。”
“报……”
整座贼窝被负责搜集油布或各色防火物资的城防营士兵翻了一个遍,最终所能找到的防火油布却却根本不够保住谷场里停放的那么多粮车。
谷场外,顾长卿和戚渊还有城防营的百夫长们看着那些粮车直挠头。
“这么多的粮食,要真被那些畜牲给烧了……北疆那里的将士们可都还等着军资补给呢!”
城防营里的这些人都知道这批粮税对于北疆的镇北军有什么样的意义在。
戴着银白鬼面的顾长卿此刻也只能无声地骑在马上——就算他再如何智计百出,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油布防火就是没有,他不可能凭空变出这些东西来。
但就在这些城防营的百夫长愁眉不展,只能令手底下的士兵尽量多打些水来以备万一时,被几个城防营精兵单独看押在一旁的那个土匪头子突然开了口。
“青羊岗上还有油布。”
当众人正当沉默时,忽而听到了边上这土匪头子的话。
顾长卿当即转头看向那土匪头子:“此话当真?!”
那土匪头子甩了甩脑袋,看着眼前这一行城防营的官兵,问:“这些粮食当真是要送去北疆的?”
戴着银白鬼面的顾长卿看着眼前土匪头子的神色,沉声道:“是!不久之前,北疆镇北军连发多道奏报,疆外蛮夷诸部蠢蠢欲动,恐要在冬日冲击北疆守备。”
“今岁北疆大旱,无论疆内疆外都急需粮草赈济补给,所以天子下令,此次京畿周边诸省粮草抵京之后即刻整编运往北疆补给北疆将士。”
那人高马大的土匪头子听完这话,恶狠狠地往边上的泥地上’呸’了一口:“格老子的,那些不要脸的骗老子!”
顾长卿与城防营的这些将士都没防备竟然听到土匪头子这样的一句话,顾长卿蹙着眉头追问:“那些人是怎么与你说的?”
土匪头子沉着脸骂道:“那些不要脸的,说皇帝老儿不肯救济百姓,要劫了这朝廷的粮税去救人!”
在场众人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众人面面相觑一番,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