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抑住想要找根火把,把这位委托人烧成灰烬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伊尔迷趁机把我的手从对方那边抽了出来,并且把我往后拖了几步。
“说谎的原因有点太泛了吧。而且我觉得这种小事情,你们应该私下聊聊就可以解决。”
我向他提出了一个切实的建议,而对方却摇了摇头。
“不,并不是那种普通的说谎。”他抿着嘴,垂下视线,似乎再斟酌应该怎么向我形容,最后不甘不愿似的语调,慢吞吞地挤出几个字。“她从没有说过真话。”
“哈?”
我懵了一下,随后看见莱斯特的神情瞬间阴郁了下来,我便紧盯着他的表情,判断他所说的话。
“从认识她开始,她就从来没有讲过真话”他叹了一口气,露出颓然的神色,摇了摇头,似乎倍感头疼。“她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谎言的。”
我拧着眉头,再次扫视了莱斯特——他的模样并不像骗人。
说谎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是从来都没讲过真话就有些夸张了。他似乎也看出我对他的叙述抱有夸大其词的看法,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真的很爱她”
“我想知道她这么做有什么理由——或者说她早就厌烦我了,只不过想要折磨我”
最后,我还是接下了这个单子,并不是出于同情心,而是我对莱斯特的妻子安娜确实有些兴趣——究竟怎样的人才能做到几乎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我仔细看了看莱斯特给我的资料,而他已经先行离开。
莱斯特是个人偶师,如他本人所言相当厌恶谎言——完全一副“激进诚实”做派,有一说一,完全不会隐瞒,据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而他的妻子安娜,从他给我的资料和描述上来看是个意外不招人讨厌的骗子,而且是个相当精致的美人,漂亮到有些不像人类——就像是橱窗里洋娃娃一样。
夫妻两人就像是黑白正反两面也不晓得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先前以为莱斯特是要隐晦暗示我们调查一下安娜有没有出轨外遇,结果翻了翻之前他找的私人侦探的记录本这位安娜夫人,还真是一点出轨的现象都没有,生活基本就是几点一线,对人虽然说是很热情——但说出的话基本全是骗人的,可总是能把谎言说得和玩笑话一样。除了原本就知晓她名字的人之外,她向来都是报假名,包括当初认识莱斯特的时候也一样。
我还真是觉得这个夫人有点迷。
就在我被这位奇葩夫人给弄得一头雾水的时候,伊尔迷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个人是念能力者,不过本人似乎并没有这种概念。”
他提醒了我一句,我点了点头,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望着他——老实说我想听听他的意见,毕竟伊尔迷是本土人,说不定有什么头绪比如这里有没有一种病叫不说谎就会死之类的。
他沉默地和我对望了一会,拉起我的手。
“先把手消毒一下。”
“重点是这个吗!!??”
我正大光明地给阴阳屋挂了休业的牌子,发动了阴阳屋除伊尔迷外的所有成员,一同去实地蹲点调查这位安娜夫人——说白了也就那师徒俩。
“说到底——看不惯说谎的话——直率地离婚不就好了吗——”
“kufufufu,说不定他只是在寻找个合适的离婚理由也说不定哦。”
“啊——!师父——那个巧克力冰淇淋——是的——”
我觉得自己在公费旅游的氛围中,实在正经不起来。
我旁边的两个优秀员工,已经因为一个巧克力冰淇淋掐起来了——我已经对他们师徒俩采取放任自由的模式主要是因为我瞎管,伊尔迷会莫名其妙地吃醋,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
其实,我们并不是倦怠这个任务只是我们的计划非常简单,等安娜出现,然后就上去和她搭讪,确认一下她满口谎言的程度。
没过一会,我们便看到了那位安娜夫人,她的长相看起来要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但是我总觉得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我也说不上来违和感在哪,只能皱着眉头,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打量她。
安娜的人缘看起来很不错,周围的小商户都会和她打个招呼问个好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叫对她的名字,而且对一些比较熟悉的店家在询问她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她的回答是“买点面包”、“去看看新鲜的蔬菜”之类的,结果去花店里买了一束花,就踏上了回程。
“满口谎言——看来完全不是言过其实的评价啊。”
六道骸推了推墨镜,用意味深长的口吻做出了评价,我点了点头。
虽然说这种小事情上撒谎确实无足轻重,但是谎言的数量堆积起来,就显得有些可怕了——我完全不明白她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她是不是不想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