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内,小厮领着云音进了孙荣呈所在的包间内。
她之前气愤极了,可在他让小厮过来找她的时候,她的气就消了,她知道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她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她所能买的起的最好的料子,还戴上那为数不多的首饰。
一腔欢喜在看到他的冷脸后,就被浇灭了。
他的眼中是不奈,是厌恶。
孙荣呈看到她,皱起眉头,语气冷淡地说:“你怎么找来了?老鸨答应放过你了?”
云音的心如刀割般疼痛,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为什么?你曾经说过会娶我,会爱我,护着我的,可如今……”
孙荣呈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那只是当初的戏言,你何必当真?如今的我,身份尊贵,怎会看上你这样连平民女子都不如的妓子?”
云音有些受不了他冷淡的态度:“你一直都知道的啊,我是个清倌人,我是清白身啊!
你以前不曾看不起我的,为了到了京城一切都变了?
难道就是因为有贵女看上了你,你就可以抛下我们的感情了么?”
那我呢,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呢?
“云音,我感激你之前为我所做的一切,但现在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就像是身处青楼哪怕是个完璧之身,在外人眼中也只是个低贱的妓~女~,是个只会哄男人玩乐的消遣一样,而我仕途正顺、平步青云。
是不可能有个这样的夫人的。”
“别再纠缠了,云音。拿着这张银票,离开京城,越远越好。”孙荣呈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在桌上。
云音虽然长相清丽,比他夫人周婷好看太多,那身段窈窕也比周婷妩媚,可是周婷的爹是翰林院掌院士,日后登上首辅位置的人。
周婷能带给他的财富和地位,他未来的一片荣耀皆是云音无法带来的。
所以,为了自己的仕途,他也不可能选择云音,背叛周婷,他靠的是岳父,就要有觉悟,不会纳妾娶小。
云音望着那张银票,泪如雨下,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如此绝情。
“我当初资助你不少银子,你这一百两连我给你上京的路费都不够,既然想要和我断绝关系,你就该将所有银钱归还与我,不是么?”
孙荣呈又不舍地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放在桌上:“云音,这是我全部的身家了,你也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如今我已是官身,你和我较真,无异于以卵击石。”
云音只觉得讽刺:“我不要你的钱!你向往的有权有势的生活,竟然连五百两都拿不出,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春风得意。”
云音将银票撕成两半:“从此以后,我与你恩断义绝!”
说完,云音转身离去,留下孙荣呈一脸错愕。
云音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大哭痛哭了一场后,开始琢磨日后的生活了,她爱慕的人不要她了,老天待她不济,她也总要活着不是。
事情听到此处,任诗沂忍不住为云音哀叹:“负心薄幸多是读书人,枉费云音一片真心喂了狗。
可怜云音最后竟落得个悬梁自尽的下场。”
她的一片真心当真可歌可泣。
烟柒染想起以前自己偷着看过的一个话本子,讲述的就是才子佳人,穷书生与富家千金的爱情故事,被大师兄发现后,罚她清扫了仙云观的藏书阁一个月,还说这样的话本子有毒,会毒害了她的脑袋,误了她的一生。
“原来,高门千金与寒门书生的真实故事竟是这样的,背后还有个被伤害最深的人,与此一比,孙荣呈与周婷的恩爱简直就是猪狗不如,夹杂着利益、功利。”
永远不要将婚姻当成鱼跃龙门的跳板,因为这块板有可能会让你直达巅峰,也有可能会让你粉身碎骨。
任诗沂赞同烟柒染的说法,烟柒染疑惑地看向伍荣:“不对啊,这云音只不过是被孙荣呈骗了钱财和感情,这不足以让她变成恶鬼啊。”
王亭补充问道:“这云音姑娘是‘云雨楼’的头牌,京中盛极一时的花魁,难不成云音姑娘给自己找得活下去的办法是自卖自身,进了‘云雨楼’?”
伍荣颔首:“确实如此,云音姑娘知道晋铭律法规定为官者不得狎妓,她就觉得在这京城‘云雨楼’中断断不会碰上孙荣呈的,所以过了年她就自卖自身进了‘云雨楼’当了清倌人,半年时间就成为了头牌。
其实云音姑娘以前并不叫云音,而是进了‘云雨楼’之后才改名为云音的。”
这也正是孙荣呈一直不知道云音还在京城并未离开的原因。
云音在‘云雨楼’比当时在蓟州还要更受人追捧,京中有钱人较多、附庸风雅的人更多,她日日游走于男人中间,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清白之身,老鸨也不勉强她。
只要能给她赚银子,就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