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亭被气得不轻:“李刘氏违反晋铭律法,虽称不上大奸大恶之人,但也是被处以绞刑的凶徒,若是她没有服毒,我们大理寺定是要将她带回京城,绳之以法,维护晋铭律法。”
烟柒染深深地看向一旁的晏时桉:“大人,你也是这样想的么?”
晏时桉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为受冤之人伸冤,维护晋铭律法不容侵犯,是我们大理寺以及大理寺内每个人的职责所在。”
“晋铭律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呢?是人建立在法之上,还是法建立在人之上?你们处处维护的律法到底是为了谁的公平道义?”烟柒染十分激动:“在整个福源村事件里,最无辜的人就是李文珍,福源村的百姓无辜么?不,他们一点都不无辜。
他们家中谁没有妻子、女儿,那些背后嚼舌根的妇人,他们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啊,可是他们不在乎真相、不在乎后果,你跟我说了,我就转给另一个人听,甚至添油加醋,直至最后活生生的毁了一条生命。”
他们逼李文珍去死自证清白,或许,他们会说我从来不知道她会死啊,可是她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却忘了,那些最恶毒、最恶心的话,全都是他们上嘴唇碰下嘴唇,连脑子都没过就说出来的。
他们不止毁了李文珍这个清白、上进又孝顺的姑娘,还毁了她娘,毁了她们的家。
李刘氏的夫君为国征战死在战场,只留下唯一的女儿,她为了给女儿创造日后的幸福顺遂的日子,刺绣都要把眼睛熬瞎了,这何尝不是她在给自己创造活下去的希望呢?
这一切都被他们随口而出的话给毁了,不,或许根本就不是随口而出,他们把自己在生活里的不如意都恶意的加给了她们母女,才能体现他们心里的自我安慰,或者是嫉妒心理。
“你们看到的是一条性命与二百多条性命沉重的对比,可是若是李刘氏没有选择给女儿报仇,直接追随李文珍而去,那么之后这个村子里又会有哪几个姑娘因为他们的流言选择去死呢,你能保证吗?那么累计起来的人命和他们对比,你还会觉得他们无辜吗?
你们口口声声守护的律法,若是李刘氏在第一时间选择去县衙报案,会有人受理吗?你们接到她的报案会有人管吗?
你们不会,因为这不是常态么,他们只是开口说话了而已,何罪之有呢!
那李刘氏的公道,李文珍的冤屈谁来主持?
可他们说的不是李文珍,说得是你们这些官职在身的人,或者是护国大将军姜云呢?
所以,不要给我说什么大道理,女子活得本就艰难,名声更是比命重要,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既然知道还能脱口而出,那跟蓄意谋害李文珍性命有何区别。
为何你们坚持维护的律法会连百姓小小的请求都满足不了?那这律法究竟是给谁定的?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李刘氏投毒谋害福源村人是正确的,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搞清楚因果。”
烟柒染说完扭头就去屋里了,在转身前,还挥手将被禁锢的福源村几个魂魄给放了出来。
“染染,‘他们’几个交给我吧,我帮你给‘他们’送下去。”‘乾坤袋’里的地瓜发出了声音。
烟柒染是被‘他们’死活不知错的态度给气急了,不然也不会说让‘他们’成为孤魂野鬼。
但是到了
“地瓜,那就辛苦你了,我现在很乱,我想静一静。”
“这野猪是怎么回事?”
院子外面,任诗沂打破尴尬,不然这两个人会不会一站到天亮。
其实她心里也是更偏向阿柒的说法,世人对男子总是更宽容、更包容一些,对女子就会苛刻、限制,让女子将看不到、摸不着的名声比自己的生命看得还要重要。
让女子自己否定自己,将自己困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晏时桉看了看这死透的野猪精,又想起李刘氏自己交代的,将福源村所有的魂魄送给它食用,只是不希望福源村的人到
所以她就承担了这罪孽,最后她也希望野猪精将自己的魂魄吃掉,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就不去给自己的女儿增加负担和影响了。
晏时桉说完,任诗沂和王亭简直都不能直视这头硕大的野猪了,他们真的要吃?
“你们也找个地方休息吧,事情解决完了,过个两日我们就回京。”
晏时桉说完就朝烟柒染刚刚走进的屋子走了过去。
王亭拉过任诗沂:“走,我们也去好好睡一觉,你最累了,什么都别想。”
脸上笑盈盈的,唯有王亭自己知道,刚刚烟柒染的话在他心里就像是给了一记重锤。
晏时桉敲了敲房门:“阿柒,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烟柒染这会子气消了,只是还有些乱,有个人说说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