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你答应过我的事情，难道忘记了吗？”

无论答应过什么事情，都是以前的卡特琳娜答应的，而不是现在的她能知道的。她不太习惯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只能怯生生地抬眼去看。

国王里希垂着眼，幽蓝的眸子与卡特琳娜碧绿的眼珠对上，毫无回避的意思。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让卡特琳娜嗅到了他身上冬天雪山的味道。

沉默像是毒药，会让氛围变得越来越压迫。

卡特琳娜不得不开口，因为委屈声音里带着极微弱的哭腔：“我当然记得。”

她记得什么？卡特琳娜不知道，难道是里希之前就警告过王后不要虐待继女？应该不是，看里希正认真的架势，如果真是这样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但卡特琳娜已经折磨了白雪很久，甚至直到白雪十八岁生日之后，她还会派武士去刺杀这位公主。

“那你又为什么让菲利普带了女医者来？”里希略微皱起眉头，但语气缓和不少。

他将摸着卡特琳娜后颈的手缓缓往下移动，放在了她的肩头。即使隔着层层布料，卡特琳娜也能感觉到里希掌心的温度，那种炙热的粗粝的质感，像是横在她脖颈间的刀刃，随时能将她一刀毙命。

里希的话让卡特琳娜脑子里闪过了正确答案，这瞬间的灵感使她的眼神亮起来，她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我亲爱的里希，当然不是我让菲利普带女医者来。发现玛利亚炭火中毒之后，我立即支开了简妮亲自为她急救。

“菲利普想要对玛利亚实施放血治疗，也是我全力阻止。但我没想到他还会带来女医者，他一定是对公主的健康太过于担心。

“你放心吧，里希。没有人知道玛利亚的秘密，除了你和我。”

还能是什么秘密？当然是白雪公主男扮女装的秘密！虽然卡特琳娜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她知道能让里希如此紧张的事情不会是其他了。

“你记得就好。”

里希终于放开了手，拉远了与卡特琳娜的距离。他又恢复面无表情，重新站到白雪躺着的床边。他低头凝视了玛利亚一会儿，眼神中是难得的温情和柔软。

卡特琳娜咽了咽口水，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去。果然，即使是童话世界的王宫，也是如履薄冰！里希刚刚那凶狠的目光，让卡特琳娜怀疑这个男人有手撕发妻的狠辣。

看来，她实在有必要扭转继母的恶毒形象，不然白雪公主不报复她，这个国王也会让她不得好死。

他并没有等到玛利亚醒来，而是转向了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立即集中精神，却没想到里希只是走过来给了她一个不太实在的拥抱。他虚虚地抱了卡特琳娜一下，两人中间能再装一个白雪。

“既然公主没事，我就放心了。”他甚至以微不可见的幅度笑了一下，语气也由冷酷变得冷清，“我相信你卡特琳娜，我亲爱的王后。”

即使他的表情和语气不再具有让人窒息的攻击性，但他的字句还是给了卡特琳娜极度的压迫力，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口。

卡特琳娜实在没想到，这位长得如美神的男人竟是一座冰山，不仅让她寒心，还让她负担极大。卡特琳娜这是脑子进水了吗？非得要嫁给这个贫穷小国空有其表的国王？

里希和妻子的脸颊吻甚至是隔空进行的，这让卡特琳娜对于西方国家人都很热情的传言表示质疑。不过这样也好，她喜欢含蓄的表达。

“我回去了。”里希说罢便真毫不回头地走了。

卡特琳娜巴不得他早点走，但还是假装情深意切地走到门口目送了国王和骑士们走远的背影。

菲利普还想要带着女医者们进去给玛利亚进行治疗，被卡特琳娜制止。这显得她像是在阻扰玛利亚恢复健康的速度，但她蛇蝎心肠的名声在外，做起这种事情来也就得心应手。

她让简妮给侧殿简单置办了一下，增加了很多保暖的用具，最重要的是侧殿的通风情况好，不至于让玛利亚再次陷入炭火中毒的危机。

玛利亚从小吃尽了苦头，身体承受力不错，休息了大半天之后没有太大的问题，便换上了单薄的棉衣要回自己的住处。

他听说卡特琳娜让他住偏殿而是不是之前的小屋，立即表达了不满和反抗：

“你这个恶毒的巫婆！又在准备什么阴招来害我？”

卡特琳娜都要无语，好像她做什么事都是错的。不过既然她做什么事都是错的，那就意味着她什么都可以做。

“我亲爱的女儿玛利亚，那些当然不是我准备的。我那么爱你，虽然心疼你受到的辛苦，但更想要让你成为坚强独立的女孩。你的父亲里希，是一个心软的男人，不理解我的苦衷，只想让你在舒适的环境里成为娇养的花朵。

“玛利亚，你要知道，娇养的花朵有多么脆弱，受不住风吹雨打，也受不住人手攀折。只有在艰苦中历练过的树苗，才会结出最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