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林氏心里千转百回,很是懊恼自己的心太大了太急了,眼珠子转了转,又还想再挣扎争取一下。
“是,老婆子的这点心思也不想瞒你们了,贾氏她是出身高贵,还知书识礼,那通身的气派自也不是咱们乡野女子可比的,可她也有三十多了吧?要不是她一直生不出来,这个年岁都该有孙子孙女了。我家小曼年方十四,俏嫩的像朵花骨朵儿似的,试问,这世上有多少男子能顶得住啊?如海他再正人君子,怕是也会情难自抑的。这位冯妈妈,你对贾氏再忠心,也不过是个管杂事的,如果,那个位置是我家小曼,她可是个知恩识趣的哦。”
孙林氏不要脸的说到后面,又给画了个大饼。
冯婆子这次连眼泪都笑下来了,她也承认这孙老婆子还是有几分见识的,如果小赖嬷嬷那些人还在,她们这些林家的老人儿确实得靠边站,可是在贾敏的这次生产后,林家的天已经彻底的变了。
她如今管着前院这一摊子事,权力可大着呢。她就是个奴才,再升,还能升到哪儿去,难不成要造了主子们的反,那她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你呀,还是收了这份念想吧,你当这府中没有姨娘小妾吗?她们哪一个不是俊俏的女子啊,可咱老爷就是只看重夫人一人,你以为凭着这个只会发骚气的小娘皮,就能在林家作威作福了?真真是可笑。”
冯婆子的神情,就差再往孙林氏脸上啐口唾沫了。
“你,你个死奴才怎么说话的?”孙林氏的脸色变幻着,气恼的又丢了一句。
“怎么说话?说人话呗。咱们捧着主子们的碗,吃着林家的饭,不就得处处替主子着想吗?府里好好的过着日子,你们这些没脸没皮的非得来搅和搅和,咋的,我们还得举双手欢迎不成?你这么大年纪了,既然也瞧明白了,就麻溜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省的我们还要押着你俩跑一趟衙门去,真的报了官,甭管怎么判,一顿板子总少不了的,你觉着自己能扛的住?这小娘皮经了这么一招还能说上个好人家?”
孙林氏听了,无力的瘫靠在了床架子上,叹了口气,“好,这个局,我输了,我认,你们把小曼给放开,我领着她回苏州。”
“老太太,你要是早这么拎的清,咱们也不用起这么大早了不是?”冯婆子冷笑着给按住孙小曼的丫鬟媳妇使了个眼色,“但老奴还得提个醒,出了林家的大门,就把嘴巴给我闭严实了,祸从口出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孙小曼得了自由,自己拽掉了嘴巴里的臭袜子,干呕了两声,就张口要争辩上,被孙林氏一把给捂住了。
“小曼听话,跟奶奶回去。不过,这位冯妈妈,我们祖孙身上的盘缠早就用光了,不知可否帮衬一二?”
“哦,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冯婆子爽快的从袖兜里摸出了约摸一二两的碎银子,“这些应该足够了的,趁着天色还早,早些赶路吧。”
冯婆子带着那两个粗使婆子将人从角门送到了街上,等人走远了些,她吩咐道:“你俩跟上去,必须确保她们出了扬州城。”
“是。”
可就在孙婆子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孙家祖孙俩在一个馄饨摊上吃了点,便打听着奔着扬州盐运使的衙门去了。
这个时辰,林如海还没上衙,可她俩不知道啊,问看门的差役,人家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们,孙林氏便又摆出了林家姑老太太的身份,她还不算太蠢,只字未提被设计赶出林府的事。
“真的假的?这老货是林大人的姑祖母?”
“听她的口音确实是苏州那边的,咱林大人不就是苏州林氏的子弟嘛。”
差役们讨论了一番,就好心的给指了指林府的方向,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两货是刚从那儿出来的呢。
跟着的两个婆子一瞧,暗骂了句:不要脸的老货。便分工,一个人继续跟着,一个人跑回林家报信。
跑回去的婆子刚进前院,便撞上了要上衙门的林如海。
林毅连忙喝住了她,“大清早的干嘛呢?这是打量着我爹不在,没人管着你们了?”
唬的婆子腿一软,直愣愣的跪了下来,“老,老爷歇怒,奴婢不是有意冲撞的,实在是出事了,正想找冯妈妈拿个主意呢。”
林如海拢拢衣襟,走向不远处的过厅,“过来回话。”
到了过厅,见婆子还低头跪着,林刚咳了一声,“你倒是说啊,老爷还得到衙门点卯呢。”
“哦,就是……”
在婆子解释细说的时候,林毅已经去将冯婆子喊了过来。
冯婆子自然不敢有半句虚言,只是隐瞒了贾敏的暗示提醒,把一切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甚至还不放心的又说道:“老奴就是怕夫人多思了,养不好身子,这才自做主张的。”
“唉,事已至此,你回头禀了夫人,至于是罚是奖,夫人说了算。”
林如海起身便往大门口走,负责赶马车的就是冯婆子的老伴冯老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