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染在兰陵山中和梁老大交易的时候,京城也是热闹非凡。
因着她这个静慎县主被刺杀,文熹帝大怒之下查出了大皇子与傅沉礼的往来,这无疑是触犯了帝王最不能忍受的底线。
有两人私联的书信证据在前,大皇子却依旧抵死不认,甚至是一口咬死了有人诬陷自己。
文熹帝自然又是一番大怒,将两人都打了个半死,本想直接下旨定罪,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从大皇子说出有人诬陷的那一天开始,朝中便不断有人上奏替大皇子陈情,请文熹帝冷静下来,重新认真调查,免得中了有心之人的奸计。
事事证据确凿,朝中上书之人却一日多过一日,文熹帝便是再不动脑子,也能明白过来,大皇子私下已经为自己网罗了多少追随者。
文熹帝最恨结党营私,被联名上书之人气得一头栽倒在金銮殿上,方才换回了几日消停。
他毕竟已经不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这一病便有些缠绵不去的意味,朝中却一日也离不得人,只能让太子监国,顺便主理审查。
事情到了这一步,文熹帝要打击大皇子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显,太子殿下自然也不能辜负父皇信任,甫一上任便将几个领头上书的大臣狠狠处理,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下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利索得让人心里发寒。
到了这个时候,朝中方才有人回过味来。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太子这招一出,后知后觉之人都夹紧了尾巴,小心做起了人。
如此一来,先前那场愈演愈烈的陈情风波,便也无声无息地落下了帷幕。
宫中的刀光剑影稍歇,国公府里,傅今安倒是见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
“董忠董孝,是你二人?”
观澜居书房之中,傅今安稳稳地坐在桌后,看着站在面前瑟瑟发抖的两个人,神情说不出的莫名。
这两人看上去已经不年轻了,一个高壮魁梧,另一个身材精瘦,长相有五六分相似,听见傅今安的问话声,不由得都是一个哆嗦。
“正,正是……不知今安少爷将我二人叫来,所,所为何事?”
身为哥哥的董忠先行开了口,他虽然年长傅今安不少,可说话时的语气却分外小心翼翼。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傅今安轻笑了一声,“只是前段时间去给母亲外祖扫墓,不由得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又想起将军府应该还有人在,方才将两位请来说说话,叙叙旧。”
闻言,董忠和董孝忍不住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各自低下头去。
“原来是这样!我兄弟二人不才,竟然还能得今安少爷的惦记。”董忠的声音听着明显放松了下来。
“二位请坐下说话吧。”
傅今安又是一句,立刻便有下人走上前来,引着两人入座,董忠董孝忙不迭地跟着坐下,动作仍是拘谨的。
“听下人说,将军府如今便只剩下你们两位了?”两人刚一坐下,傅今安便跟着开了口。
他的声音听上去随意,董忠董孝却齐齐跟着将后背挺得笔直。
“正是,”开口的人仍是董忠,“将军离开后……府上便没了生气,人都散了,我与阿孝从前受了将军不少照拂,就这么一走了之,未免太过冷血;二来也没什么本事,闯不出生路,还不如守着老宅,多少也算是个去处。”
“也是人之常情。”
傅今安轻声附和了一句,又忽然咝了一声,“不过,我最后一次到将军府去的时候,六老爷尚在,不知……”
闻言,董忠董孝面上又闪过了一丝晦暗。
“今安少爷真是心细,”董忠的声音中也掺上了苦涩,“家父身有咳疾多年,先前便四处寻医,还是将军大义,愿意让我等到京中投靠,将军府出事后,家父思虑越深,后来始终郁郁寡欢,三年前便……”
董忠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而后便又转为一声长叹。
“哦?怎会如此?”傅今安的声音跟着响起,却带着明显的讶异。
听着他的语气,董忠的眼皮忽然颤了几下。
“我外祖一家战死,将军府的确是无力再支撑下去,可当时那个时节,黄河总督许静涛却是鲜花着锦,他府上董姨娘不曾出手,照拂六老爷一二?”
“今,今安少爷!”
傅今安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董忠和董孝的脸色却跟着飞快地变化起来,看上去还不是朝着好的方向。
冷汗也从两人额头上冒出,董忠董孝再次对视,这一回任谁都能看出两人眼中的慌张。
“今安少爷,我,我怎么听不明白您的意思……”
傅今安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搁,发出的清脆响声让两人又是一个哆嗦。
“听不明白?怎么会呢?”傅今安缓缓站起了身子,“六老爷一家不辞辛劳从江南北上,出发的时候还是三个孩子,到了将军府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