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傅今安带着圣旨来到宫门前,刚一宣读完毕,大皇子的脸色便彻底黑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
文熹帝在圣旨中说,太子殿下遇刺,许清染救主有功,经由太子请求,便将其收为义妹,另封静慎县主之号。
皇上就这样大手一挥,封了个县主出来?
不光是大皇子反应不过来,在场众人,甚至包括许清染自己,听完这圣旨都愣在原地回不过神。
她乃罪臣之后,能保住这条命已经是万幸,还从未想过圣上竟然会封她做县主。
“静慎县主,请接旨吧?”
唯有傅今安面色平静,将手中圣旨直直地朝着许清染的方向递了过去。
许清染闻言也收拢心神,刚想领旨谢恩,抬起的手举到一半,眼前却忽然横插进另一只袖子。
大皇子沉着脸,猝不及防地出手要将圣旨拿去,傅今安也不免一愣,连忙回身将其护在怀中。
“大殿下这是要做什么?”他拧着眉头,“此乃圣旨!”
大皇子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失手,愣愣地看了看手心,而后才重新端起架子,朝着傅今安看了过去。
“小傅大人红口白牙,说这是圣旨,难道就是?”
“……”
宫门前变得越发寂静,就连傅今安都忍不住露出了极度讶异的神色。
圣旨也是能说了不算的东西?
“本王要检查一下,这内容写得太离奇,不像是父皇所言。”
大皇子却没有丝毫觉得自己所言不妥的地方,摊开手,理直气壮地对着傅今安道,“拿过来!”
傅今安的眉头越发拧紧,又后退半步,正色道,“大殿下恕罪,这是圣上传给静慎县主的旨意,您这般抢夺,恐怕不合规矩。”
“本王看是你居心叵测,假传圣意!”
大皇子冷喝一声,再次欺身向前,“不给本王看,你就是心虚!”
“大殿下!”
眼见他当真要从傅今安手中强抢圣旨,如意公公终于看不下去,轻咳几声,“此乃圣上亲口所言,还请大殿下冷静。”
圣上身边的太监亲卫俱在,一应仪仗都准备得如此妥当,怎么就能说是假传圣旨?
如意公公同吉祥公公一样,也是跟在文熹帝身边多年的人,看着大皇子这熟悉的模样,不由得也是阵阵头痛。
这位向来是会没理搅三分的,什么事落到他身上都免不了鸡飞狗跳的结局,否则圣上也不会不立嫡长了。
眼下在岭南数十年,大皇子不光没有反省长进,甚至看上去还变得越发无理取闹起来。
“大殿下,您还有何事想问?”如意公公温声说着话,只想赶快把这位打发走。
闻言,大皇子面上又闪过毒辣神色。
“如意公公,”他暂时放过了和傅今安缠斗的打算,转头又盯上了这位,“你这是在阻止本王与父皇见面?怎么,偷天换日的人还不止一个?”
如意公公被这话气得发抖,说来说去,这位就是不承认圣旨是真的!
“这是什么毛病?他说真才是真?”
人群之外,怀德郡主忍不住皱着眉头,低声和寿亲王抱怨。
寿亲王赶紧瞪了女儿一眼,又压低声音,“看出来了?那日后就别再惹这样的麻烦!”
怀德郡主吐了吐舌头,寿亲王的眼神又变得无奈了些。
经此一事,今晚在场的人,定是要全被大皇子记恨上,以这位小肚鸡肠的性子,日后的麻烦本就少不了。
想到这儿,寿亲王正了正神色,心中的想法倒是又坚定了些。
看大皇子这般态度,左右都是要对上的,长痛还不如短痛。
父女两人说话的功夫,大皇子那边也变得越发混乱起来。
“大殿下为何非要怀疑微臣手中圣旨是假的?”
看着大皇子和如意公公对话,屡屡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堵得如意公公发不出声音,眼看就要落败,傅今安扬声将他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来。
“眼下一应仪式俱全,又有圣上身边人作证,大皇子却都视而不见,莫非是故意而为?”
傅今安又上前两步,直勾勾盯着大皇子的双眼,“殿下说这圣旨是假,不知道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无凭无据,殿下又怎么敢怀疑圣意?”
“圣意?这是圣意吗?”大皇子昂着下巴,“若真是圣意,你怎么不敢亮出来,让本王看看?既不敢展示圣旨,又拦着本王,不让入宫查证,你们说,究竟是谁有问题?”
傅今安难言地盯着这位看了片刻,终究是被气得笑出了声。
“大殿下所言着实荒谬万分,您凭什么检查圣旨?”
“那你就说了不算了,”大皇子的态度仍是傲慢,“本王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拿过来,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