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大字如同天籁,听在傅今安耳中,先是让他险些控制不住笑出声,回过神来,却又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看许清染的态度,分明已经是在给他台阶下,傅沉礼却硬是拒绝,这似乎与他表现出来的有些不同。
许清染则仍是面无表情,实则冷汗也从背上悄悄地冒了出来。
她是突然起意,要试探一番傅沉礼的,若他当真应下,许清染也没想好要怎么才能收场。
好在她赌对了,董盈霏对傅沉礼的重要性非同寻常。
“这个不行,”傅沉礼又重复了一遍,“除了送走董姨娘,其他都好说。”
傅沉礼虽然已经将董盈霏视作弃子,可那也是在国公府里,自己的控制之下,若是把她送到外面再安置,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就麻烦了。
单就从她手中拿走过许静涛死前递送的消息,便足够傅沉礼喝上一壶。
再者说,没了董盈霏,继承人这件事也要耽搁了。
许清染回过神来,听着傅沉礼这般说,便又弯唇一笑。
“那就请国公爷与我取消婚约吧。”
傅沉礼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极为僵硬。
“要么送走董姨娘,要么取消婚约,安国公自己看着办。”
压下重重思绪,许清染的声音近乎无情,直接将这两条路摆在了傅沉礼的面前。
“表妹,你,你为何非要这般?”
这两条路,傅沉礼哪一条也不想选,他脸色黑沉,看向许清染的眼神中一点光亮都没有。
“安国公选吧。”许清染直视着他,哪怕傅沉礼再做出更加难看的表情,许清染也发觉自己变得心如止水。
傅沉礼从来便只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董姨娘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清染,你就是这样待她的?”
许清染的态度没有半分松动,看得傅沉礼越发焦躁,口不择言地指责起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她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闻言,许清染先是松了口气,看来傅沉礼并不知道母亲的事,回头却勾起了一个冷笑。
“她姓董,我姓许,这是哪里来的唯一的亲人?”
在还是许盈霏的时候,她便已经被傅沉礼伪装成丫鬟带离了总督府,如今许家二小姐的这个名号,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许清染拒不承认,傅沉礼也说不出什么,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
“安国公选好了没有?若是您再不开口,我就当你同意取消婚约了。”
许清染又道出一句,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再讲,目的也相当明确。
她压根就没有想着要让傅沉礼把董盈霏送走,只是要解除婚约。
傅沉礼定定地看着许清染,眼中逐渐露出了疯狂之意。
“咳咳咳……”傅今安却也在同时忽然咳嗽了起来,打断了傅沉礼蠢蠢欲动,想冲上前来的动作。
“小叔,何必呢?”
傅今安掩着嘴唇,虽然刚咳嗽了一番,却丝毫不影响他开口,一双眼睛泛着笑意,让傅沉礼轻而易举地从里面读出了他未出口的后半句话。
何必自取其辱呢?
当着傅今安的面儿被许清染这样逼问,傅沉礼回过神来,难耐的羞恼瞬间袭遍了全身,仿佛衣裳被扒光一般。
想上前强行带走许清染,可屋外都是傅今安的人手;想再说些什么,顾忌着傅今安在场,他却又不好开口。
这无疑是傅沉礼人生中相当难捱的一天。
“信物婚书我整理好后会送到国公府,安国公若是无事,便可以告辞了。”见傅沉礼死死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许清染便又开了口。
闻言,傅沉礼方才从情绪中醒过神来,深深地看了许清染一眼,一声不响地转身朝外大步而去。
傅修连忙跟上,很快,院外便响起了一行人离开的动静。
许清染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靠在椅背上的时候,方才发觉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虽然有人助阵,能痛快说出心里话的感觉也很是舒畅,但许清染还是全程提着一口气,担心着傅沉礼当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方才放狠话的时候,不是很有气势吗?”
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傅今安笑眯眯的脸也出现在许清染面前。
做了个深呼吸,许清染没好气地看着他,忽然又见着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干什么?”她疑道。
傅今安说得坦荡,“佣金啊,雇了我和我的手下,许大小姐不会打算不认账吧?”
她当着傅沉礼随口道出的借口,竟然被傅今安此时拿来用,许清染嘴角抽了几下,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傅今安也跟着低笑,待笑声渐收,他又道,“傅沉礼睚眦必报,向来又不能容忍有人违背他的意思,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