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山间别院紧闭的大门被人敲响,傅修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大声道,“开门!安国公来了!”
门后很快便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小厮上前将院门拉开一条小缝,用谨慎且奇异的目光看着外面的人马。
“国公爷来做什么?”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马车旁的傅沉礼身上,“大少爷病得厉害,恐怕接待不了。”
闻言,傅修便冷冷皱起了眉头,“放肆,这是国公府的产业,国公爷难道进不得?还不快让开!”
他声色俱厉,唬得那小厮打了个哆嗦,却仍是站在门前不动,“那也得劳烦几位稍等片刻,待小的去回了大少爷——”
“让他滚。”
傅沉礼的轻声在背后响起,傅修神情一凛,下一刻直接抬腿,一脚将大门踹开,那小厮猝不及防,被甩得踉踉跄跄,一屁股坐倒在地。
大门洞开,傅沉礼也从马车旁大步而入,带着人走进院中,又被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的小厮护院们拦住了。
“国,国公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傅沉礼身后带着满满当当的国公府下人,个个面色不善,别院的人见了也不由得一惊。
那前来开门的小厮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跑到自己这边的队伍里,“他们撞门!”
“都绑了!”
小厮话音刚落,傅沉礼便又是一声,听上去相当不耐烦,傅修见状也立刻大手一挥,手下纷纷而动,扑上去将别院的下人们按倒在地。
“都别动!”
“老实点!”
“敢跟国公爷叫板?”
山间别院的下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国公府的人,被这么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不由得也发出了阵阵哀嚎。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傅沉礼背着双手,闻言冷冷地转过身子,“我也想问问,这山间别院,什么时候成了傅今安的地盘?想进府还得先得他首肯,真是好大的面子!”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背对着傅沉礼的方向,傅今安坐在一辆轮椅上,被苍林推着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面子不敢当,小叔倒真是好大的火气啊。”
听见傅今安的声音响起,傅沉礼顿了顿,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子。
二人正面相对,互相都在暗暗打量着对方。
傅沉礼第一眼便看向了傅今安坐着的轮椅,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他惯用的东西,傅今安膝盖上还盖着条薄薄的毯子,似是担心受寒,与他苍白的脸色相符。
先前傅沉礼给他下了过量的毒药,打的便是让傅今安生不如死,最好能忍受不住,一命呜呼的注意,如今看起来虽然没有实现,却也让傅今安遭了不少折磨。
见状,傅沉礼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傅今安也在看傅沉礼,与自己这个大病未愈的人相比,傅沉礼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双眼泛青,脸色发黑,虚浮之相甚是明显。
想到他的病,傅今安心里也是一阵舒畅快意。
两人各怀心思,目光相对,竟然没有想象中那般气氛凝滞。
“今安,身体如何?”
点了点头,傅沉礼便端起了长辈的架子,不着痕迹地戳起了傅今安的痛处。
“你这一回在别院疗养的时间有些久了,就连圣上前些日子都派人来过问情况,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公务可是积攒了不少。”
傅今安闻言抬手掩唇,故作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虽然他体内的毒所剩无几,但在傅沉礼这条毒蛇面前,傅今安并不打算贸然暴露,免得又惹来新的麻烦。
“多谢小叔关照,许是入冬的缘故,这回的病发作起来甚是凶猛,今安不得已,只能多休养一段时日……咳咳咳……”
见状,傅沉礼的表情又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原来如此,身体终究是最重要的,若是难受,便再多休息一阵子好了,朝中的事情,自然会有解决办法的。”
傅沉礼这段时间也向朝中告了病,国公府一门两人同时病休,已经在文熹帝那边引起了不小的意见。
这意见绝大部分是对着傅沉礼而来,毕竟傅今安的身体情况,众人皆是知晓,这会儿看着傅今安仍是不良于行的模样,傅沉礼不免也有了底气。
傅今安又咳了两声,没去接傅沉礼这话,转而笑了笑,“小叔说的是,如今您也看见了,今安这幅样子,的确无法招待小叔,左右已经见过,小叔还是早些下山去,免得在侄子这里过了病气。”
傅沉礼却将手一挥,“今安误会了,我今日的确是要来顺便看看你,但最主要的,还是要将你小婶婶接回去。”
闻言,傅今安不由得顿住了。
原来傅沉礼是冲着许清染来的?
这倒是让他没想到。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