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这些便是他透露给傅今安的证据!
他果然中计了!
许静涛在那暗牢之中便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无奈为时已晚,他一个人在里面又慌又怕,不知怎么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人已经到了天牢,身处长鞭之下。
看到这些书信之前,许静涛还抱着的最后一丝期望,眼下也全都化为灰烬。
傅今安,不,是傅沉礼,傅沉礼根本就没打算帮他,而是要让他没有一丝脱罪的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染上血迹的受贿书信,许静涛呆滞片刻,随即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文熹帝厌烦地后退两步,望着许静涛的眼中全是嫌恶。
“许澜,你身为河道总督,总领黄河要务,却收受贿赂,挪用公款,以致黄河经年失修,终于酿成惨祸;而今证据确凿,你还在这里巧言令色,当真是寡廉鲜耻,罪大恶极!”
黄河出事之后,文熹帝很快便查到了许静涛身上,不料此人滑不留手,难缠得很,浪费了帝王的不少精力。
想到这儿,文熹帝的表情越发严厉,“证据齐全,不必再审,来人——”
“陛下!臣认罪,臣交代一切!”
文熹帝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许静涛胆大包天地打断了,他趴在地上,自知死到临头,反而无所畏惧了起来。
“臣自知罪孽深重,愿意将一切和盘托出,任由圣上处置,绝无怨言!”
文熹帝看着终于变了口风的许静涛,面上的厉色也缓和了下去。
许静涛担任河道总督多年,水文衙门中桩桩件件,都与他有关,若是他愿意陈述实情,这是最好不过。
“让人过来,仔细审。”
敛了怒意,文熹帝与身边太监吩咐了一声,又低头看向许静涛。
“你最好老实些,莫要让朕听到你又耍什么花招。”
“罪臣不敢。”
文熹帝拂袖离开,很快便有人上前,又将许静涛从地上拖起,架着他往刑房之外而去,大理寺负责的官员们已经在等待了。
许静涛这一场认罪,一直持续到了天明,他当真一五一十,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交代得清清楚楚。
而其中产生的罪名也令人瞠目结舌,许静涛所为,堪称恶贯满盈。
这边尚未完全交代结束,主理此案的几位大人们便对视一眼,纷纷摇起了头。
这位煊赫一时的许总督,多年前风光无两的探花郎,如今看来,能死得痛痛快快,便是圣上开恩了。
待许静涛在口供上签字画押,一切已成定局,他却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文熹帝留下来的贴身太监。
“吉祥公公,罪臣自知难逃一死,能不能请圣上开恩,看在罪臣交代得还算痛快的份上,放罪臣再和家人见最后一面?”
消息传到宫中,文熹帝听罢倒是不甚在意地点了头,转身继续调查行贿之事,另一边,在吉祥的安排下,马车前往总督府,将许清染,董姨娘还有许盈霏三人接了出来。
许静涛贪污公款已经落定,可受贿行贿之事尚需调查,锦衣卫没有透露任何信息,便径直将三人送往天牢之中。
马车上气氛凝滞,董姨娘先前在前院哭晕过去,被人抬回屋中,现下仍是形容憔悴,许盈霏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不过,二人落在许清染身上的目光,却是如出一辙的愤恨。
许清染坐在马车另一侧,垂着头一语不发,权当这二人不存在一般。
方才那名唤吉祥的公公是圣上身边之人,本意要母亲也一同前往,听得和离才作罢。
此事本就是傅今安的设计,若是传到当今陛下耳中,会不会起什么变故?
陛下,想想这无比尊贵的两个字,许清染便是止不住的心慌。
好不容易才到了天牢,三人经过一番搜身,才被引进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许静涛也换下了带血的衣裳,手脚皆被重重的镣铐捆绑,只能坐在桌边。
在他身旁,八个手持棍棒的狱卒目光警惕,将许静涛团团包围,随着三人进到屋中,锦衣卫也上来堵住了身后的房门。
如此戒备森严,让许清染更是心下生惊。
“爹!”
许盈霏对屋中的情况视若不见,看到许静涛便喊了一声,刚想扑上去,便被几根虎虎生威的大棒拦住。
她立刻停下脚步,被慢了一步的董姨娘一把搂进怀中,方觉心砰砰乱跳。
“就站着说话!”狱卒一脸凶神恶煞,看得许盈霏更是浑身哆嗦起来。
“老,老爷?”
董姨娘搂着女儿,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许静涛,从方才进屋,她便感到了不祥之兆,却仍是不愿相信。
许静涛叹了口气,想开口说话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一阵五官扭曲。
“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