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的场地很宽敞,几乎可以容纳百人。两侧摆放着程可云生前好友送来的花圈,和花篮。
正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程可云的黑白照,至于骨灰早已经按照程可云生前的遗愿,被撒入了大海。
程可云其实和黎羽茜的面容有三分相似,尤其是在眉眼间和神态上。
那张照片上的程可云一双眼睛通透明亮,唇角还挂着浅浅笑意。
门口层层叠叠的围了几层的媒体。
尽管被保安拦着,闪光灯和快门声也依旧此起彼伏,层出不穷。他们每个人都带着狂热眼神,试图拿到第一手资源,以此谋求利润和名气。
仿佛参加的是某部知名影片的发布会现场。
那些原本只是听说过程可云名字的人,也突然成为了她的“狂热粉丝”,在葬礼门口冒雨排着几个小时的长队,只为了进到场内拍几张照片。
借此好在他们的微博和朋友圈里表演一场全无报酬的悲情戏码。
娱乐圈里但凡能抽出时间前来参加葬礼的,上到知名大咖,下到默默无闻的龙套,都纷纷挂上了一副虚伪的悲痛表情。
可偏偏他们一个一个,穿戴都精致的不像是来悼念老友,而
像是把这里当成了戛纳红毯,惺惺作态的同时,也不忘记争奇斗艳,顺便把最好看的角度摆给镜头。
而那些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来到现场的明星艺人,也在各种公众平台上表示自己曾是程可云的朋友,并且配上两滴眼泪,就能轻而易举的登上当天的热搜榜单。
各大电视台的电视节目上几乎每个台都在播关于程可云的葬礼。
一切都被无限放大,像是一场荒诞而盛大的舞会,在华丽热闹的舞池下埋藏着无数枯骨。
可最令人感到可笑得是,每一位客人却争先恐后的想要在舞池上踩着尸骨展现曼妙舞姿。
他们并不在意这里究竟隐藏了什么,也不在意葬礼的主人,他们只是想以此吸引目光。
一场葬礼变成了世人的荒谬狂欢。
此时,天空应景的飘起小雨,银丝般的冰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却并没有浇灭他们对于名利的热情,也毫不妨碍他们踩着一个已故旧友上位。
这一切反而烘托出这些演员们在大荧幕上完全未被发掘出的绝佳演技。
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过是这场狂欢的见证者,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深究一个大活人是如何这
么就被迫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薄忻言和黎羽茜一人撑着一把黑伞远远的站在一旁旁观。现在明明是七八月份,却没来由的让人通体生寒。
一向冷静理智的薄忻言甚至有些愤怒,而旁边的黎羽茜已经从最开始的悲痛,变得逐渐麻木,甚至觉得荒谬。
不过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还没有回国的时候,和程可云通话的那一天,可惜那会儿的黎羽茜并不知道这是自己和闺蜜的最后一次通话。
经过前段事情的相处,一见如故的两个人已经发展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那天,两个人如同往常一样,趁程可云在《罗春秋》剧组拍戏的空档煲电话粥,彼此交流着各自的近况。
突然,黎羽茜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声音。
“程老师,一会有一场吊威亚的戏,副导演叫我提前来通知您一声。”
程可云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场记离开之后,程可云下意识地冲着电话吐槽了一句:“哎,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听着威亚二字没来由的心慌。”
“嗯?我们的程大明星这是怎么了,你从出道以来不知拍过多少场吊威亚的戏,怎么这会
儿倒怯了?”黎羽茜调笑道。
“哈哈,是啊,可能是我想太多吧。”
黎羽茜宽慰道:“哎,可云,别瞎想,你可能是最近太紧张了,你先去拍戏,等你戏份拍完之后好好休息一下。”
“嗯嗯,那等我拍完戏咱们再聊。”
确实,按理说道具组应该一早就检查好了道具威亚是否安全,以确保演员万无一失。
可是当耳畔的风声突然变得清晰,众人惊慌讶异的面孔也如同慢动作一般倒映在程可云瞳孔里时,程可云才想起老人说人的第六感最是灵验这码事。
威亚断裂,从空中落到地面不过短短几秒,却也足以让程可云进行人类濒死的最后一项节目:走马灯。
可不知是不是人到中年的缘故,程可云似乎想不起任何有关童年的记忆,只能在生命最后一刻,走马观灯般地回顾自己近十年的人生。
程可云没有亲人,从他记事起就是独自生活。
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愈发模糊了年幼的记忆,到最后只能记得,从二十岁生日被星探发掘那天起之后的事情。
她在娱乐圈里沉浮十年,起朱楼,宴宾客。戏里得以放纵情绪,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