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岳的行为,让百姓陷入迟疑,互相对视,最终派出代表,试探性的询问。
“这,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能。”孟岳还未回应,容家人就拿起番薯咬了一口,肯定回复。
“就是现在没有煮熟,有点难吃罢了。”
“大家若是不信,可以每人拿两个回去试试,若觉得行,再来领种子,若不行,我们也不强制。”
此言说到百姓心上,他们默契的上前,去领番薯,随后带回家,煮在粥里,或者蒸着。
那味道简直绝了,甚至,甚至比面糊还要好吃!
百姓彻底被俘获,快速来到县衙,自发的排起长队道歉。
“县令大人是我们没有见识,误会你们了,还望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给我们点种子吧。”
“这番薯是真好吃呀,甜甜的,特别香,顶饱。”
“……”
大家不再反驳,容家人安心下来,将早就准备好的种子,按份分给大家。
现场格外和谐,没有任何人不配合,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解决,可在种子快发完之际,异变突生。
有个身着破烂衣衫的男子扑出来,捂着肚子,脸上满是痛苦。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这番薯根本吃不得,有毒,大家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是故意害人的。”
“说我们害人,你可有证据?”容振朗面色铁青,强压着愤怒。
他们好不容易说通百姓,事情还没了呢,这人就来闹事,定是别有用心。
“证据?我肚子疼就是最好的证据,今天我什么都没吃,就吃了番薯,不是这的问题,还能是什么?大家别信他们。”男子脸色越发惨白,看着不像是装的。
“容大叔,让我来试试。”杜奉瑜从人后出来,缓慢走向男子。
“我会些医术,你到底是中毒还是别的,马上就会见分晓,若不想被当场拆穿,就告知真相。”
“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医术?别在这里胡诌,滚。”男子非常抗拒杜奉瑜的靠近。
周围围观百姓见状,心中有了考量,小声讨论着。
“我觉得番薯没问题,这人是过来找茬的。”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都吃了番薯,全都没问题,怎么就他有问题?”
“县令大人和几位运粮官都是真心为我们做事的,你为何要恶意害他们?良心不会过不去吗?”
面对百姓的讨伐,男子直接破罐破摔,躺在地上开始哀嚎。
“哎呀,杀人啦,要命啦,没天理呀,你们官民相护,就欺负我孤苦伶仃,无人可靠。”
“容二叔……”杜奉瑜喊了一声,容振威瞬间会意,快速上前,一把扼住男子的手臂。
他没法再反抗,杜奉瑜直接上前,为其把脉。
须臾,结论就出来了:“他不是吃了番薯中毒,而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闹肚子。”
“怪不得呢,这人一向懒惰,不顾形象,活该。”
“我估计他家里的锅几年没洗了吧,丢人玩意。”
“自己家里的东西不干净就算了,还跑出来害人,真是恶心,赶紧滚吧,快滚。”
被当场拆穿的男子面子上挂不住,立刻翻身而起,匆匆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远去,百姓才停止骂声,看向孟岳和容家人。
“此番是我们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知错了,日后绝不会怀疑你们。”
“……”
“没事,没事。”一行人爽快原谅百姓,旋即,将番薯全部发完,便回了县衙内。
这里的事情初步解决,容家人也不愿再留,饭桌上提出离开。
孟岳闻言,脸上升起不舍,刚要出言挽留,就被杜瑾打断。
“你知道我们身份的,再多留下去,对我们,对你都无益。”
“老师,我知道了。”孟岳思考片刻,深觉就是这么个道理,也不再挽留什么。
当天晚上,孟岳一直在想最近发生的事,心里的三观被彻底颠覆。
他一直信任,百姓所依附的朝廷,遇到灾难,对他们不管不顾,可偏偏自己的老师和容家的罪人为他们弹尽竭力,不为功名。
这孰是孰非?自己看得很清楚。
猛然从床上翻身而起,惊醒了身旁的孟夫人,她深知孟岳有心事,没有过多责怪,只是温柔询问。
“遇到难事了?需不需要我和你聊聊?”
“你说为官者应当追求什么?”孟岳这句话像是在问孟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两人沉思许久,最终孟夫人先开口说话:“我觉得应以百姓为本,让他们吃饱穿暖,不为生计奔波。”
“对,我要的是百姓好,而不是忠于哪个君主。”孟岳突然顿悟,披着褂子,来到杜瑾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