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洒脱、松弛的精致,面对李淼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的,温柔的宠溺的,像是要将她所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到李淼,所以即便此刻李淼就那么倚在门口,试探地用话语想要看看她的态度,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用关切去化解掉。
“我原本是想请他吃饭的,但他说他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说他省吃俭用,等下次的时候他请我吃饭。”
李淼不缺钱,在金钱上,妈妈有钱,外公外婆也给她很多,还有把她当亲女儿的舅舅,经常给她塞零花钱,她很富有,比这世上大多数的家庭都要富有。李鑫口中的“省吃俭用”这四个字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她在童家是被富养的小孩,不仅仅体现在生活上,更是体会在爱上,她是被童家所有人用爱滋养出来的,所以她足够自信。
省吃俭用四个字无疑是戳到了童妍,她仍旧是温柔地看着李淼,问她:“那你答应了吗?”
“他又没问我意见。他要是真省吃俭用地请我,诚意这么大,我就算是勉为其难也得去啊。”
“你有决定就很好啊。”童妍抬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说,“妈妈去洗个澡,我们一会儿出去吃饭,你可以先想想晚上吃什么。”
看着童妍的往卧室走去的背影,李淼忍不住地问,“要不,我联系一下他?说不定他还没走远。”
“他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说明他真的有事。”童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当然,你想邀请一下也是没关系的,如果他有时间,我想他应该会答应。”
“妈妈!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问你,要不要主动的跟他联系一下,他刚才跟我说了很多话,我觉得他很可怜。”
她看着童妍,话到嘴边,又意识到自己要说的话可能会伤害到妈妈,她轻吸了一口气,说:“他说他二十岁了,他的人生可以自己做决定了。他说,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出生,没有人问过他爸妈离婚了他愿意跟着谁,但现在他能自己做选择了,他说他是来求和的。”
李淼一直看着她妈妈,她有些可怜李鑫,她不能对李鑫感同身受,但她不是不会共情的机器,她看过了太多的书,听过太多的故事,也见过太多可怜的人,按照那些标准而言,李鑫就是不幸的,他就是一个标准的童年缺爱的、有着原生家庭阴影的小孩,他内敛,他紧张,他不安,他总像是在渴求着什么。
李淼也不是今天才可怜李鑫,小时候每一次他看着妈妈那殷切不舍的样子,就让她很同情。那时她会想,妈妈是她的。只是她很少去了解李鑫过的什么样的生活,现实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充足让她几乎不会有太多无聊而闲暇的时间去想他们。这次的见面,严格上来说,算是她第一次和李鑫有超过表面关系的一种相对来说更深层次的交流。
“他没做错什么,不需要求和。”童妍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卧室。
当温热的水冲刷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想起了她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即便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但那走马观花的几秒钟,仍旧让她记忆犹新。
她是爱这个孩子的,她几乎是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爱。在她已经不爱李延宁的时候,她对李鑫仍旧是抱有爱意的,她是带着爱和期待决定生下他的,可她带不走他。她以为即便是离婚,她也可以带走三个孩子,但律法并不站在她这边,人情也不站在她这边,即便是她找了很厉害的律师,那场争夺孩子的官司她还是输了。男孩判给了李延宁,女孩判给了她。
她上诉,依然失败。
她尤记得苗春芳趾高气扬的模样,尤记得苗春芳瞧着她时那轻蔑又洋洋得意的样子,每一根面上神经、每一根血管似乎都在告诉她,我李家的孩子,你这辈子都别想带走!
李淼联系了李鑫,她告诉李鑫,妈妈已经回来了,问他想不想晚上一起吃个饭。
可是很遗憾啊,李鑫已经踏上了回程。
李淼告诉李鑫,妈妈就是为他赶回来的,想让他掉头回来。
李鑫当然相信,他去过二十一年前,他很确信妈妈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要他才生下他的,妈妈一定是爱他的,只是这次时间有限,他希望下一次的见面能够很快到来。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李淼问他。
李鑫也不知道,但他想,人生还有那么多的时间,他想要的一定都会得到。
回到研究院的李鑫又进入到了一段封闭期,这期间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提供辅助研究。有时停下来他看着天的时候会想,韩璞回去没看到他时会是怎样的反应,他有点好奇,又有些期待与韩璞再见的那一天。
三个月后,李鑫又解除了封闭期,他有一周的假期。
出了研究院后,他通过徐博士给他的讯息,在掌讯上已经搜索到了关于韩璞的消息。
正如徐博士调查到的,韩璞如今是临市首屈一指的商业大佬,李鑫看着展讯上关于韩璞的介绍,看着他一路从小小的门店做到现在全面开花的产业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