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莺时在步苑的陪同下,去了颜月清住的医院。
颜月清的主治医生在听到宋莺时说的想法之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宋小姐,你必须得清楚一点,虽然你腹中胎儿与病人有亲缘关系,但脐带血不是万能的,也依然存在配型不成功的概率。”
宋莺时当然清楚这一点。
脐带血不是万能的,面对癌症,这个世界上没有万能药,要不然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无法挽救的病痛?
但是眼下,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的情况下,她不愿意放弃这最后一根稻草。
医生在给她分析了一通、确认宋莺时已经明白脐带血配型存在的利弊后,还是给予了鼓励。
“我们眼下的医疗水平还有很多的缺憾,面对绝症,总要尝试过所有可能,去尽全力挽救病人的生命。你母亲罹患癌症虽然不幸,但恰好你在这个阶段怀孕了。也许这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在万难面前,老天爷还是给你们留出了一条生路。”
这是一位满头华发的老专家。
也许他这一生见过太多的病痛和别离,所以言谈中才带了这么多的悲悯。
现在颜月清的病情在放化疗的保守治疗之下,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完全能够支撑着等到半年后孩子出生。
医生
的鼓励和支持让宋莺时陡然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坚定了这样做的意义,不再迷茫和忧惧。
自从两个月前知道怀孕,无论是嘴上还是心里,她一直坚定地告诉自己,她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但此时此刻涌出的轻松感,才让她敢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不舍。
因为知道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所以她知道不能留。
——可尽管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她也还是想留。
她心里越是矛盾,嘴上就越要坚定——生怕嘴上稍稍找到一点借口,她就忍不住想把孩子生下来。
这天过后,宋莺时不止是卸下了肩上的压力,更像是卸下了心上的枷锁,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影响,随着孕早期跨过三个月的大关,她的孕期反应也逐渐减轻。
因为孕吐的关系,她原本就没几两肉,越发清减了下去。
既然决定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接下来的六个月,她会努力补充营养,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
宋莺时自己的厨艺不行,原本打算雇个保姆做饭,计划却被商砚深打乱了。
——自从那晚他上门亲手做了顿饭后,就“恬不知耻”地将这项工作包揽了过去。
倒不是他真的每天亲手过来做饭。
他愿意做
,宋莺时还不想吃。
而是商砚深直接将商家老宅用惯了的厨师和营养师给弄了过来。
宋莺时自然不答应,堵着门不让商砚深把人带进来。
商砚深摆摆手,让厨师二人先走开,而后才跟宋莺时商量。
“我刚接手集团的副总,很多事忙不过来,有人照顾你,我会比较放心。”
宋莺时没有接受他的深情款款,告知他,“我会自己请人来做饭,不劳你费心了。”
“外面请的哪有家里用惯的手艺好?你放心,他们就每天给你准备三餐三点,其他时候不会打扰你。”
宋莺时倚在门框上,单手搭着腰,看他。
她在意的是这个问题吗?
她的语气不太好,微蹙着眉,“你不要给我装傻。我是不要你们商家的人,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商砚深。再说了,厨师是爷爷用惯了的,你调他过来给我做饭,你爷爷怎么办?”
商砚深微微勾唇一笑,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
“你放心,是爷爷让厨师过来给你做饭的。”
宋莺时蓦地瞪向他,“你……你居然告诉了爷爷!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留下这个孩子?等我把胎打了,我看你怎么跟爷爷交代!”
也不怕把老爷子刺激出个好歹来!
商砚深却岿然不动,挑
了挑眉道:“你不会的,你已经决定留下孩子了。”
宋莺时瞪了他一眼,“你在白日做梦!”
她并没有把自己改变主意的事告诉商砚深,也不知道这人哪儿来的底气。从那天突然出现戳破她怀孕的事开始,他似乎就没信过她会流产。
宋莺时又开始怀疑,“商砚深,你是不是偷偷查我了?”
“没有。”商砚深矢口否认,“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这样做,就不会食言。”
宋莺时不怎么相信,“那你……”
商砚深抚了一把她的头发,笑了笑,“你回国也快半个月了,如果真的不打算要这个孩子,怎么也该有行动了。”
宋莺时:“……”
商砚深之所以一回国就来找宋莺时,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