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苑开口就很冲,来势汹汹。
虽然她从前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开口大多数时间都带着嘲讽,但到底带了多少敌意,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大多数时候,步苑的嘲讽,是作为宋莺时的闺蜜,对商砚深这个“不合格丈夫”的恨铁不成钢,并无太大恶意。
但今晚不同。
步苑的火气透过电波都没有减弱一点,满满的敌意。
商砚深捏了捏鼻梁,“……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得罪我?你也配!我只想奉劝你,离宋莺时远一点,少给她弄些麻烦,可以吗?!”
商砚深那边静了静,“是不是莺莺跟你说了什么?”
步苑气得直喘气。
还用宋莺时说什么吗,麻烦都已经揣在宋莺时肚子里了!
但碍于要替宋莺时保守秘密,步苑只能硬生生地把话忍在肚子里。
“对!她跟我说非常讨厌你,一眼都不想看到你!商砚深,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就不要再死缠烂打了ok?!”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商砚深再打过去,电话就关机了。
他冷峻的眉目冷了下来,静了片刻,重新拨了另一通电话,“孟部长,我是商砚深。”
……
宋莺时睡了沉沉一觉,醒来
后步苑告诉她商砚深昨晚打电话找她的事。
宋莺时听后没有什么波动,对于步苑的做法更是没意见。
原本今天是要去步苑朋友那里做检查的,但由于颜月清的病情,这个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步苑还想再劝她不要被亲情裹挟,该自私的时候还是要自私,万事先考虑自己。
毕竟宋莺时现在是怀孕的身子,她不可能完全跟普通人一样,想捐骨髓就捐骨髓——就算不考虑肚子里孩子的安危,也要考虑怀孕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宋莺时还在翻看资料,“你放心,现在骨髓移植都是通过脊髓外游离抽取的,对身体的副作用没有那么大。一切等过两天配型结果出来再说。”
如果她现在做了流产手术,那么肯定没办法做捐献。
所以只能以骨髓捐献为先。
反正孩子不打算留,如果受精卵在骨髓捐献的各种医疗手段中自然生化,她反而能少受些苦。
如果孩子太顽强,那么等抽完干细胞,再安排自己的流产手术。
宋莺时已经下定了决心,步苑也劝不动。
步苑叹口气,心里不好受,“你这么难,我却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宋莺时靠到步苑的肩上,“你已经帮了我好
多了。”
步苑反手抱住她,罕见得比宋莺时更安静。
宋莺时靠着她,好一会儿才低声如呓语一般喃喃,“你知道吗,我现在有一种感觉,我好像失去了很多人……我的亲人只有你一个了。”
宋莺时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却让步苑的心脏被重重一击。
其实她很明白这种感受,她们两个一样,双亲中一个早逝,一个活着就跟死了没区别。
一个失去双亲的人,无论长到多大,也是孤儿。
步苑好歹性格外放,无聊寂寞的时候,多交几个男朋友玩玩,身边也就热闹起来了。
而宋莺时却又刚刚遭受了婚姻的背刺。
真是什么都赶到一块儿了。
步苑被宋莺时的情绪感染,也感性得眼眶发热,“我就是你的亲人。你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宋莺时回房间去休息,步苑才离开她的家。
虽然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但好歹可以给宋莺时补补身体。
刚才步苑已经在手机上联系好了,跟自己相熟的调理师要了一堆细料,都是滋补佳品。
她出门准备去提回来。
结果一出别墅,就看到一辆车停在大门外。
步苑的脚步一顿,面色沉下来,转身就要往回走。
“
小苑。”身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步苑的脚步顿了顿,却还是快步向前走去。
谁知身后的男人几步跨过来,一把抓住了她。
步苑深呼吸两下,将脸上的不耐掩下,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孟部长大驾光临,都找到这儿来了。”
半年未见的孟宗台,比先前越发沉稳内敛。
早秋的天气里,只穿一件衬衫,也不见分毫瑟缩,身板高大挺拔,沉默中带来的威慑力却无比强大。
孟宗台目光又深又沉,看着她道:“你把我拉黑了。”
“没有啊!”步苑语气满不在乎,“我拉黑你做什么,八百年都不联系一次的人,我都快忘了有你这号人。”
但事实就是,孟宗台再给她打电话打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