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深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那把得天独厚的嗓音,哪怕只是一个单音,从他的声线里发出来都有一股别人无法比拟的味道。
“其实你也猜到我想要的是什么了,之前说了这么多次都不了了之,这次既然你给我这个机会,那我们就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宋莺时最关键的那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商砚深打断了。
她抬眼,对上商砚深的目光。
灯光下将他峻挺得眉眼勾勒得无比深邃,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带着那种什么都尽在掌握的玩味。
“宋莺时,嫁给我你应该是得偿所愿了吧?在这段感情里什么都没捞到,你就打算这么‘全身而退’,不会觉得遗憾吗?”
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如同惊雷打在宋莺时的耳膜上。
她惊疑未定,还存着一丝侥幸,犹豫着开口,“什么叫我嫁给你……得偿所愿……商砚深,如果不是我们宋家出事,我也是一家女百家求,行情不比你差好不好?”
商砚深轻飘飘地一勾唇,“知道你追求者多。但喜欢你的男人再多,你还是选择了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宋莺时藏在心里多时的秘密,就被他这么堂而皇之
地说了出来,她呆在当场,害羞、无助、恼怒、惊慌,各种情绪一起涌了上来,让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矢口否认,笑他自作多情胡说八道。
或者云淡风轻地承认曾经爱过,嘲他一句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王八蛋。
但在商砚深洞若观火的眼神里,宋莺时有一种完全被他看穿的滋味。
她刚刚的反应太明显了,再否认也是一种可笑的挣扎。
“你……怎么知道的?”
宋莺时多此一举地问道。
她知道,商砚深一定是自己看出来的——她又没表白过,甚至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除了自己看出来,她想不出别的理由他会知道。
没想到,商砚深的回答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朗儿从家里翻出了一些东西……”
宋莺时“腾”地一下站起来。
她都不用听商砚深继续说下去,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商朗儿怎么这样,她怎么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商砚深从善如流,立刻替商朗儿道歉,“抱歉,这事是她做得不对。你也知道,我这个妹妹被家里宠坏了,道德感很低的,住在咱们的别墅里也没什么不能动别人东西的自觉。我明天押她向你道歉。”
如果换
在从前,商砚深能这么毫不犹豫地在她和商朗儿中间选择偏向她,宋莺时可能会开心死。
但现在,她却是羞愤得要死。
“你把我的画都还给我!”
商砚深向后舒展地靠进沙发,“容我提醒,你画的都是我,而且是未经我同意作画,我有权利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宋莺时:“……”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兄妹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莺时气得胸膛起伏,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实在是他那句“未经我同意作画”,戳中了宋莺时最心虚的地方。
她画上的那些商砚深,确实都是偷画的他。
醒着的、睡着的、婚礼上的西装革履,健身时挥洒热汗,在她梦里旖旎的双人场面……甚至还有一幅画的是他们刚结婚那阵,他某天裸身洗澡她不小心闯进去,看到的画面。
宋莺时只恨自己的画技太好,他在花洒下肌理分明的身形都分毫不差都画了出来。
那些画,凝聚了她这两年多以来的爱和欲。
每一幅她都收藏得很好。
就是因为怕损坏了,所以在当初仓促搬离婚房的时候暂时留了下来。
她最怕商砚深会发现,但后来见他一直住在天禄御
城,那边的密码和指纹又都换掉了,所以才松懈了没去取。
没想到竟然被商朗儿翻了出来,还这么缺德地直接给商砚深看了!
宋莺时想到有几幅画上,她还兴之所至写过那么一两句酸话,就悔得连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是真的快要落泪——
她鼻子酸涩无比,蓦地撇开脸,不想让商砚深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再多添一层笑柄。
商砚深大概也没料到她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站起身来,绕过茶几走了过来。
宋莺时仓皇地后退两步,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们离婚,我按照之前说好的条件净身出户,但我的这写画是我的个人财产,能不能还给我?”
商砚深没想到她都这样了,还惦记着离婚的事。
他气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