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就在他们两分心对话的这几秒里,颜月清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把刀。
宋莺时不知道一直娇生惯养的颜月清哪儿来这么强的爆发力,竟然有那么快的速度。
根本来不及等商砚深反应,颜月清的刀尖已经挥到了面前。
宋莺时那一瞬间头脑完全空白,只剩下本能在驱使她——
直到一阵锐痛传来,宋莺时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竟然徒手一把抓住了刀刃!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颜月清,“妈……你要干什么?!”
颜月清目眦欲裂,甚至能听到她牙关“咯咯”撞击的声音,“我恨你!恨你们!去死吧,跟我一起去死吧!”
她嘴里一边咒骂,一边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一个濒临疯狂的人,那力量不是普通人能敌的。
宋莺时掌心的血涌出来,滑腻的血流让她抓不紧刀刃,下意识就用了更大的力道。
直到颜月清被商砚深一把制服推开,宋莺时还紧紧握着刀刃。
疼痛让她不敢放松。
“宋莺时,放手。”商砚深低沉的声音里掺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宋莺时的手指仿佛不听使唤一般,紧张到僵直,“我、我动不了……疼!”
颜月清被商砚深毫无风
度地重重推倒,从他的表情来看,如果她不是宋莺时的母亲,这时候估计他已经动手了。
在颜月清的大声咒骂里,商砚深低头将宋莺时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危机过去,“疼痛”两个字才开始具象起来,宋莺时疼得整个手掌都是麻木的。
商砚深拿手机照着,皱着眉头打量一番她的伤口。
血肉模糊,但是看起来应该没有伤到筋骨。
当务之急是赶紧下山去医院。
商砚深扶着宋莺时的胳膊要走。
宋莺时:“我妈妈!”
商砚深当然也知道不能留颜月清一个人在山上。
别说半夜三更不安全,就说见识了她的刀子,谁还敢让她一个人待着?
大晚上的待在山上、带着刀子,而且还有过自杀的前科,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她可能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商砚深俯身去扯地上的颜月清,颜月清依然是破口大骂,“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你们滚,赶紧滚!”
商砚深充耳不闻。
只要不怕弄疼对方,以他的力气要对付一个中年女人简直轻而易举。
——而商砚深此时大概都巴不得弄疼她。
宋莺时在一旁看着,仿佛一场闹剧。
颜月清一直在尖叫,被商砚深带着往外走,把他的衬衫手臂
都挠得不成样子。
宋莺时难得看到商砚深这样类似狼狈的模样,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她想上前帮忙,但差点被颜月清挠到脸上。
幸好,商砚深刚刚出来找人的时候带了不少人手,除了保镖,还有一名精神科医生也赶到了。
颜月清被扎了一针,而后几个保镖把她抬下了山。
下山到了车里,宋莺时才看到商砚深精壮的胳膊被挠成了什么样子。
这毕竟是颜月清造成的,她“嘶”地倒抽几口凉气,“你的伤口也需要消毒上药了。”
商砚深一直把她的手托在自己掌心,她在打量他伤口的时候,他的目光垂着,也落在她血肉模糊的掌心上。
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他开口说话时,声音里的情绪并不太好,“先关心你自己吧。”
宋莺时皱着眉,小声道歉,“对不起……”
不管商家是不是造成了邓秉富死亡,但与商砚深并无关系。
颜月清对邓秉富的执念让她平等地恨着所有姓商的,而商砚深这个“女婿”是跟她关系最近的人,自然首当其冲地承受了最多的怨愤。
今晚甚至遭此横祸。
但商砚深却在这声“对不起”里抬起头来,沉声问道:“你道什么歉?”
“刚刚我妈妈差点…
…”
“可你替我挡了。”
这是陈述的事实,宋莺时没什么好回答的,便沉默地看着他。
商砚深复杂深沉的目光有光芒闪烁,问道:“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刀?”
这让宋莺时怎么解释,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那是她的本能反应,但大概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不想看着这个男人受伤。
这句话她不会说出口。
宋莺时只好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持刀伤人,这毕竟是犯法的事。”
商砚深挑了挑眉,“你怕我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宋莺时当然不可能说“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