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毕竟是个晚辈,而且平时也不在这群贵妇中间露脸,关系自然没有步太太跟她们亲近。
所以大家听了宋莺时这不留情面的话语,纷纷开始指责起来。
“这丫头怎么回事,来找事的吧?”
“人家得的镯子,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这说的什么话?”
“咄咄逼人,没有教养!是没见过好东西吧,不懂装懂!”
“让保安过来,把她赶出去吧,别败了大家的兴儿!”
步太太有了众人的声援,腰杆子瞬间就硬了起来,“我也是做人太好性儿,她说想看看我的镯子,我就让人送过来。谁知道,她是想昧我一个镯子!自家丢了东西就去丢东西的地方找,哪有见到别人有好东西就想往自家拿的道理?人穷不要紧,心不能穷!你们宋家的特大贪污案才过去两三年,怎么,贪婪也是会遗传的吗?”
宋莺时没想到步太太竟然还会牵扯到宋德厚!
面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但步太太越是虚张声势地攻击她,宋莺时就越相信这人在心虚!
就她现在拿出来的这只冰种紫罗兰,这个成色杂质,最多也就到六位数,跟颜月清丢的那只相比,差远了!
看来何歆说得没错,这人果然贪婪刻薄到了一定境界!
宋莺时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抬头看了一圈,意识到何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牌桌。
她担心何歆的身体,正要扔下这个烂摊子去找人,就看到何歆被人扶了出来。
脸色比刚才在厕所看到的还要差一点。
宋莺时走过去扶住她,压着嗓子关切道:“妈,您身体不要紧吧?”
镯子再重要,也没有何歆的身体重要,宋莺时想要先陪何歆离开。
何歆摆摆手。
刚刚去边上吃了一粒止疼药,但这边的闹剧都听在耳朵里。
她是得走了,但不会这么轻易地走。
何歆靠着宋莺时站住,却朝步太太点点头,“步太太刚刚说的挺有道理的。”
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何歆跟宋莺时是一边的。
可她为什么又帮着步太太说话?
不过何歆下一句又随之而来,“人可以穷,心不能穷。要不然啊,就算看上去拥有再多的财富,那颗心还是乞丐思维,看到什么都想跪下来乞讨,丝毫不要体面。你说是不是,步太太?”
别人当然听不懂何歆的话,还只当她在附和步太太刚才说的话。
但步太太脸
上勉强维持的笑容却很僵硬。
好半晌才道:“……商太太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好教教你身边这位宋小姐吧。”
……
宋莺时扶着何歆出门,何歆的双腿已经没什么力气,大部分都要靠宋莺时支撑。
宋莺时心急又心慌,一直在道歉,声音甚至开始带上几分发颤。
何歆安慰她,“你不用说对不起,我本来就病着,又不是你害我成这个样子的!我本来想着,朗儿在国内这段时间,一定要撑住,可以在家里待着多陪陪她。但是看来今天……要提早进医院了……”
慈母心肠让人听了酸涩不已。
可何歆不知道的是商朗儿根本不是因为她生日才跑回来的。
她是在国外犯了错才回来,还在宋莺时和商砚深的婚房里躲了两个月!
宋莺时替何歆不值,但她也没资格去拆穿商朗儿的欺骗。
首先不能让何歆受刺激,其次……
欺骗何歆的又岂止商朗儿一个人。
她和商砚深也在欺骗何歆。
何歆被紧急送进了医院,商鹤荣也及时赶了过来。
他不等儿女们赶到,一力拍板开始何歆的治疗方案。
先切除病灶——何歆的癌细胞已经通过腹腔
转移了一部分到子宫。
她才四十出头,在这个年纪还有不少人在生二胎,切除子宫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
但为了保命,大概无奈之下谁都会做这样的选择。
尤其是何歆已经有了亲生女儿和自己养大的“儿子”,这些年也没有再跟商鹤荣生第二个儿子,应该不会有想要保子宫的动机。
但没想到,何歆却不同意切除子宫。
商鹤荣在病房里就大发雷霆,宋莺时只能先出来。
她出医院,商砚深的车子就停在那里。
宋莺时没有力气去想他是不是来接自己的,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商砚深没有赶她下去,而是发动了车子——看来真的是接她的。
商砚深偏头看她,“精神这么差,今天受挫了?”
宋莺时点点头,但又不止于此。
还有何歆的病和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