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凝固,整个人像是落入地狱般,不敢置信地看着端太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主意是我出的,药也是我下的,我怎么能看到你寻死呢。如今你成了这副鬼样子,无人敢娶,有儿子不敢认,哪里还是当初高高在上的样子。赵泽芳,你真是可怜,一辈子什么都不知道。”
赵泽芳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样的真相,她一直以为是乾帝一人所为。
“你个贱人!我对你不薄,你竟然这样害我!当初若非我提议,怎么会选中你做皇兄的侍妾!你个毒妇!”
端太妃却冷冷地看着赵泽芳,“我当然感激你,可我是先帝的妃子,我说过要护他一生的,我做到了,可你食言了。”
赵泽芳恨不得弄死端太妃,但是眼下救赵胤礼要紧,她想到过去的种种,无法再面对赵泽芳,狼狈地离开了大牢。
赵泽芳站在太阳底下,还忍不住瑟瑟发抖,人心的冰冷,往事的可怕疯狂地席卷着她。
“长公主!”萧玉蘅急忙上前,扶住脸色煞白的长公主。
长公主含泪地看着萧玉蘅,“本宫这一生……就像个笑话。”
萧玉蘅握紧长公主的手道:“奴才先扶您去休息。”
“什么奴才!你根本不是奴才!玉衡,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走!为什么你要留在我身边!”
长公主疯狂地推开萧玉蘅,含泪踉跄地跑开。
“长公主!”萧玉蘅连忙追上,可是追出两步后,他停下了脚步,只觉得多年的努力始终是化为乌有,那种深可见骨的无力叫他也难以面对。
景太妃听说长公主失态离开大牢后,眉头紧皱。
赵弘义道:“目前消息已经封锁,只说皇上在为灾情祈福,要闭关七日,但是七日过后若是皇上按时出现早朝,恐怕就会引起群臣怀疑了。”
景太妃点头道:“这段时间,你和周首辅尽量配合,稳住朝野,本宫去见见端太妃。”
赵弘义道:“母亲要小心,那女人心机恶毒,指不定会说什么故意刺激母亲的话。”
景太妃浅笑道:“不怕,我与她素来没什么交集。”
“儿臣就在外头等着,有事母亲只管唤我。”
景太妃觉得这段日子赵弘义贴心了许多,不由得拍了拍他的手,欣慰点头。
景太妃来到大牢中,却见端太妃正用手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仔仔细细将发簪插回头发里,像是在宫里一般。在景太妃印象里,端太妃一直是话很少的人,平常对宫务都尽量不插手,不争不抢,但总是端庄的。
想必因此,先帝才赐了她一个“端”字。
端太妃看到是景太妃,神色倒是平静,只道:“在先帝的所有嫔妃中,你算是最尽心尽责的一位,但也是我最看不懂的。”
“端姐姐请说。”
端太妃道:“孙贵妃在的时候,你明明能争得过她,却不争。她死了,你也能借用秦王的手给朝野施压,让先帝封你为后,可是你同样没有。这些年,你有许多机会,却好像故意看着先帝宠爱一个又一个妃子。”
景太妃坐下道:“端姐姐不也是如此吗?凭你和先帝的情谊,早应该是贵妃,而不只是妃。”
景太妃说着,替端太妃将戴歪的簪子重新戴好。
端太妃道:“我还记得你进宫的时候,那样貌和身段,即便是孙贵妃都不及,更别说性子,可你总有意疏远先帝。”
“就算我争过孙贵妃又如何,我娘家不如她,儿女又不成气候,争来也不过是平添麻烦而已。”
端太妃脸上露出笑容,“你是通透的。像你这般性子,不应该在宫里。”
景太妃嘴角浅笑,“哪有应不应该,都是命罢了。”
“你喜欢的是先太子吧?只是因为与先皇后情同姐妹的缘故,所以你一直未曾表露。”
景太妃没说话,只是看着端太妃。
端太妃道:“别瞒我,就像我对先帝一样,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你为了先太子,可以嫁给害死他的人,甚至为这人生儿育女,只为有朝一日报仇。”
“端姐姐说笑了。”
“我不恨你,因为我懂你。”
端太妃目光直视着景太妃,分明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出口。
——所以景太妃也应该懂她,没有任何条件可以让她松口,阻止她报仇。
景太妃内心沉到谷底,叹息道:“端姐姐孑然一身,不似我还有软肋。我只希望端姐姐替百姓考虑,若是皇上此时出事,必将生灵涂炭。”
端太妃脸上却露出笑容,目光阴冷狠毒,“我只在乎他,其他人都不是他。”
景太妃看着端太妃的疯狂,想到自己若是一直未能除掉乾帝,是不是也会这般丧失理智成为只知道复仇的怪物。
景太妃走出大牢,一道身影急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