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暗然,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各种复杂。
复杂隐下眼眸,黑衣人伸手在陆榛榛的玉颈处一点。
听着陆榛榛平稳匀称的呼吸声,黑衣人这才扯下了遮住容颜的黑色面巾。
面巾下的容颜与榛榛有五六分的相似。
若是陆重山在此,他一眼便能确定夜闯临水宫偏殿的黑衣人是何人?
她正是陆重山日日思念的爱妻子,是陆榛榛的母亲秦九。
秦九深夜前来,就是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的下落,其中包括了陆榛榛与陆家人。
正是因此原由,秦九点了陆榛榛的睡穴。
她不想打扰陆榛榛的歇息。
坐在陆榛榛的床沿侧,秦九的神色里满含着陆榛榛的思念。
见着陆榛榛伸出被褥的小手,秦九抬手,温柔的替陆榛榛整理了被褥,并把她伸出的小手用被褥盖着。
夜色天凉,她的宝儿切莫受凉。
替陆榛榛整理被褥的空档里,秦九也在端量起了陆榛榛。
眼睛里是喜悦,一段日子不见,她可想死她家宝儿了。
她家宝儿肯定也很想她。
不过。
她家宝儿近来的小日子过的倒是不错。
瞧瞧。
她家宝儿脸蛋儿的稚气都褪去了不少。
仔细的抛开陆榛榛额角的乌发,秦九的眼里是自豪。
世人都说,女儿肖父。
陆重山年轻时长得倒是不错,只是这上了年纪,倒是长的越来越磕碜。
得亏,她家宝儿的容貌相似她这个母亲。
不然,她得时刻担心她家宝儿会长磕碜。
秦九眼里对陆榛榛的喜爱是掩盖不住的,不知何时,她记忆之中的小娃娃赫然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家宝儿,真是怎么看,她怎么喜欢。
只是……
秦九的笑容只是一时的。
她慈爱的抚着陆榛榛的眉眼,眼中是令人看不懂的深意。
但凡,她有一个办法,她都不会让宝儿担惊受怕,还同那什么容城扯上联系,更不会让宝儿与容詞也扯上联系。
天家凉薄,连骨肉情深,血脉相连都能随意舍弃,何况没有任何牵连之人?
可是,她没有任何的法子,穷尽所能,她都没有寻找到改变榛榛命格的法子。
想此,秦九的眼里流露出悲哀,她的唇角牵连着苦笑。
她也从那样连骨肉情深与亲情不顾之地,来到这尘世,她又有何种资格去谈论?
不提前尘往事,如今,她唯一的期盼便是她家榛榛能够平安,能够从应有的命定中脱离。
等了十几年,她的计划得尽快实施,年后榛榛便要满十六,她不能再等……
留给她的机会,仅仅只有这次狩猎。
秦九来去无影,深夜她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的人。
包括守候在临水宫与秋兰行宫里的暗卫。
守了一夜的他们,没有注意到秦九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来到了临水宫的偏殿,而后趁着天还未亮的离开。
于南梁而言,九月初九的狩猎意义非凡。
得由晋元帝与朱太后一同前往阜南山的山顶祭祀,以此,来年的南梁才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
阜南山离秋兰行宫尚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为了能够确保今日的狩猎,天还未亮,文武百官便得动身前往山顶。
等待着祭祀、礼官唱完赞词,天已然大亮。
车驾仪仗早已备好,只等晋元帝与朱太后的动身。
等他们二人上了銮驾之后,朝廷百官及其家眷朝着狩猎之地的秋兰猎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