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战略要地,又是汉人番民混居,矛盾重重的地方,利于这种见不得光的势力发展,“司命”更可能位于夏州,如今狄进上任麟州知州,对方紧张起来,亦是完全正常的。
只是有一句话,令他在意起来:“岳封说过,乜罗另有底气,非寻常番人首领可比?”
戴保笃定地道:“是!小的怀疑,乜罗身边也有‘组织’的人,岳封才有把握害他!”
“身边有‘组织’的人么?”
狄进目光微动,看向杨文才:“乜罗今年多大岁数?”
杨文才道:“应是刚过而立之年,两年前乜罗生辰,各部落都去恭贺。”
狄进问:“这个年纪,已是公认的番人首领,此人有何才干?其父辈就在河东拥有偌大的影响力?”
杨文才想了想道:“乜罗之父仅仅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倒是此人从小弓马娴熟,有勇武之力,又能与官府交涉,渐渐的就有了威望!”
“太宽泛了……”
狄进摇了摇头:“速速派人去联络麟州的机宜司,他们早已奉命调查过边地重要人物的详情,我要知道这个乜罗到底是靠着什么,威慑各部落,成为番人首领的!”
“是!”
杨文才领命去了。
狄进又吩咐道:“车队先停下,寻找周边可以露宿扎营的地方!”
对于番人,他从来不会轻视。
乜罗现在的影响力还局限于麟州,到了历史上,便是河东番人首领,宋夏战争期间,丰麟府三州险些被西夏彻底攻陷,甚至连宋廷那边都有了放弃的打算,此人举族投靠李元昊,成为带路党的因素不容忽视。
为这样的人,稍稍耽搁行程,是值得的。
车队的人员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狄进又招了招手,让戴保上前。
戴保被左右架着,仍然无法恢复自由,却觉得自己成功了,堆起笑道:“狄相公,小的是不是立功了?”
狄进平和地道:“从你交代的细节中,前后关联确实可信,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
戴保大喜,连声道:“狄相公尽管问,尽管问!”
狄进道:“你觉得岳封此人如何?”
戴保回答:“他待小的表面热情,实则是要草民去送死,是个恶贼!”
狄进道:“你可知道,岳封本是京师忠义社的会首?”
“小的知道……”
戴保赶忙道:“忠义社不是也犯了事么?岳封走投无路,才会投靠了‘组织’!”
狄进道:“那你觉得,作为曾经的忠义社会首,如果要利用你去送死,会被你轻易察觉么?”
戴保猛然怔住。
同为大师兄,“宿住”要带他去冒险,尚且能用美好的前景将其哄住,后来实在是因为“金刚会”可用的人手越来越少,势力日渐衰败,完全掩盖不住了,戴保才要跑。
相比起来,岳封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明显了?
狄进接着道:“忠义社是岳封一手创立,从无到有,在京师站稳脚跟,成为第一大会社,或许背后还有些不可告人的相帮,但此人麾下是管理过一批能手的,更有识人之明!他应该能看出,你心性不定,不是忠心依附之辈,对于新入‘组织’的成员,就如此放心地将重大的事情托付,事后还被你轻易逃了?”
戴保变色:“狄相公,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啊!”
“我没觉得你在撒谎。”
狄进抬起手:“但你没说谎,不代表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你并非愚笨之人,仔细想一想,从进入‘组织’,到最后逃脱,是否有被故意安排的迹象?”
戴保目光闪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哀声道:“现在想来,是有点不对劲……相公英明,什么都瞒不过你……饶小的一命吧!”
⊙c〇
“你不必惊惶,只要你有戴罪立功之心,我不会迁怒于你!”
狄进道:“事实上,贼人恐怕也不指望我被完全瞒住,但无论我是否看出来了,你逃到这里,又禀告了乜罗即将遭遇的危机,就是一封活的案件战书……死者、凶手、动机,都已知晓,而此时案件还未发生,就等我去阻止了!”
戴保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驾!驾!”
而狄进没有等待多久,仅仅一个多时辰后,快马就回到车队中,机宜司的文书呈上。
狄进仔细看了一遍,心头有了数:“乜罗擅巫术,能占卜,曾驱邪治疫,这就难怪了!”
杨文才本来是奉命带领五台山高僧,与乜罗接触的,自然对其极为上心,推测道:“相公,如今看来,这个人就算不是‘组织’内部的人手,肯定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狄进道:“所以这是一场傀儡戏,‘组织’搭好了台,就等着我们入局,偏偏外人不知情,乜罗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边地的番人势必群情激奋,矛盾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