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国朝,就不能把吴典御这颗钉子给拔了,反正必死无疑,当真是怎么受刑都不说,只要这层阻挡在真相面前的防线守得住,正常情况下,吴典御还真是固若金汤!
“可还是被狄三元发现了,世上并无万无一失的谋划啊!”吴典御苦笑了一下:“所以不是每個人都培养了第二代传人……”
狄进道:“比如‘神足’卢管事?”
这是丐首何万交代的事情,据何万说,卢管事自认为仍在壮年,培养的传人反倒担不起重任,言语中多有排斥。
如今吴典御也点头道:“‘神足’卢管事确无传人,他武功高明,尤其擅长轻功身法,据说秘传自辽东一派,不愿轻易传人……”
“辽东的门派?”
狄进目光微动:“这个门派的传人,是不是会一种点穴秘法?”
吴典御想了想道:“阁下这么一说,好像卢管事确实提过,他有一门折磨人的高明手段,可以截住气血,让人浑身忽冷忽热,苦不堪言,最终受尽折磨而亡!”
狄进心头有了数:“‘神足’卢管事自矜于轻功高强,传承高明,不愿授予他人,那其他三位呢?”
吴典御道:“‘大爷’有了两位传人,分别继承‘宿住’和‘无漏’之名,敌隐、敌烈共同挑选了一位传人,继承‘天眼’之名,杨管事有两位人选,正在竞争‘天耳’之位。”
狄进眉头一扬:“你在宫中,却对这些了如指掌,是别的二代传人特意书信告诉你的?”
“不错!”
吴典御点了点头,终究有些好胜之心,反问道:“狄三元以为,会是何人告知?”
狄进不假思索地道:“那些已经继承了名号的二代传人,没有必要与你说这些,唯有两位竞争‘天耳’之位的传人,才会将隐秘告知,希望得到你这位‘他心’的支持!”
“果然瞒不过阁下!”
吴典御也不意外,只是觉得那两位斗得实在毫无意义:“可惜她们运势不好,至今还在争那个名号,希望成为‘天耳’后,日后能有‘金刚会’全力庇护,结果却碰上了阁下!”
狄进问道:“他们是什么身份?”
吴典御道:“我等二代传人即便彼此联络,也不会透露具体身份,只知大概……”
狄进明白:“比如‘他心’在内侍省尚食局当差,具体是哪一位却不知,你告诉我‘天耳’明面上的身份便可,我自会搜查缉拿。”
吴典御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竞争‘天耳’之位的两女,是教坊中人!”
狄进目光一凝:“是乐工?还是官妓?”
这又是与宫中有关!
宋朝教坊承袭唐制,主要职责是掌管国家礼乐,成员多为乐工乐户,宫中设宴是要她们去表演的,比如之前太后寿辰时的声乐,就是教坊的乐工演奏,教坊中自然集聚了来自各地的杰出乐人,“四方之役之精者,皆在籍中”,有种皇家音乐、舞蹈学院的意思。
但教坊虽然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那种官办妓院,官妓却也同样隶属于教坊管辖,官妓自然不会入宫,活动范围却大了许多,时常流连于京师各大酒楼坊市。
所以狄进干脆问明身份。
吴典御道:“两人来往便利,应是官妓无疑,而杨管事本是联络那些乱党贼子,以官妓的身份,也便于出席贵人宴会的场合,传递消息!”
狄进想了下官妓的数目,有些头疼:“有没有更具体的特征?”
吴典御想了想道:“从书信中,老身确实能推测一二:这两人原本的出身必然尊贵,因获罪入了教坊,姿容出众,平日里或许有些来往,甚至相互扶持,亲如姐妹,暗地里勾心斗角,却又能有所收敛,不至于坏了‘金刚会’的大事,这样的目标,想来狄三元稍加筛选,就能找出来了!”
狄进看着这个宫妇,都不由地道:“‘他心’确实厉害,对付外人阴狠毒辣,对付你们自己人亦是如此!”
吴典御并不觉得尴尬,只是苦笑了一下:“我们这等人,一贯自私自利得很,若非如此,‘金刚会’也不会选上老身,不是么?”
“好!”
狄进站起身来:“你既然愿意配合,倘若所言无误,那对于扫灭‘金刚会’确有功劳,想必这些时日,在牢内也能过得舒服些了。”
吴典御看着内侍记下这段,松了口气,她能供认不讳,也是因为对方声名极佳,足以信任,赶忙道:“老身绝对没有说谎,不过‘金刚会’之人擅长躲藏,若是未能及时抓获,狄三元可回来再问老身,老身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这倒是真心的。
抓的人越多,审问的越久,处刑的时间也会拖得越久。
吴典御不想死,哪怕多活一日,都是好的……
狄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带着内侍出了牢门,来到依旧侯在外面的任守忠面前:“请任提举将今日提审的案卷,交予太后与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