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个中年男子在马上微微欠身回了一礼,声如洪钟地说道:“原来是从丰水县过来的朋友!
难怪不晓得这里的状况。前面那些人呐,都是从隔壁荆山府逃难过来的难民。
他们逃得早,赶在咱们这边还没封禁白水河的时候就过来了。
到现在待在城下已经有好些日子啦,知府大人不许那些难民入城,只是允许他们暂且住在城下,每日会施粥救济。
你们要是打算入城,只管放心大胆地过去便是,他们都是些老老实实的普通百姓,不会有啥麻烦的。
咱们府城兵营也专门派了士卒驻扎在城外,那些个偷鸡摸狗的宵小之徒可不敢胡来。”
杜尚清听了,连忙又拱拱手,感激地说道:“多谢这位大哥告知,那知府大人不让难民入城,可是城中有什么难处?”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叹口气说道:“唉,城中物资也不充裕,一下子涌入这么多难民,实在难以安置啊。”
杜尚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不知这难民的情况后续会如何处理?”
中年男子摇摇头道:“这就得看上面的安排了,咱们也说不准呐。
不过前日倒是许了一批难民中的乡绅进城,听说每户都掏了百两银子保证金,登记造册后才准了他们入城。
这些普通老百姓我估计是想都不用想了,咱们府城才不会白收容那么多人的。”
杜尚清点点头,表示明白,真诚说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兄弟告知。祝你们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那汉子哈哈大笑,也向杜尚清拱了拱手,随后便一扬马鞭,领着马队疾驰而去。
杜尚清问清了情况,心中总算安定下来,便示意细风小心驾驶,快速通过城下人群。
虽说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可是毕竟是颠沛流离,逃难而来,身上财物料想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不然知府也不会不让他们进城避难。
人到穷困之时,为了生活,为了求得一处安逸之所,难保不会起歪心思。
所以还是快速通过的好,避免多生事端。
杜尚清又嘱咐了孩子们一遍,严肃说道:“不要同情心泛滥,施舍财物给一些穷人。轻易露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细风点头表示明白,齐樟这时也接过缰绳,他不放心田耕,决定自己亲自驾驶。
两驾马车一前一后,奔向武川城。
到了近前杜尚清才看清这些难民的模样,果然,逃难之人没有一个是清爽干净的,都是蓬头垢面,破履烂衫的居多。
有的难民面容憔悴,双眼深陷,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疲惫与迷茫,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孩子们也是面黄肌瘦,原本该充满童真的眼眸此刻却满是惊恐与无助。
那些老人则是弯腰驼背,颤颤巍巍地靠在窝棚边,干枯的手无力地耷拉着,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可见他们当时逃难之时是多么慌乱,拖儿带女,携老扶幼,那场景确实是艰难万分啊!
不过他们这群难民倒是没有堵塞官道,都在官道两边搭了窝棚居住。
有些胆大些的孩子们会趴在官道两旁,好奇地观看来往的车队。
还有一些妇人大着胆子时不时冲出来,伸手向车队、行人讨要些吃食。
她们的脸上写满了哀求,眼神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杜尚清大概看了看两边窝棚,约莫估算聚集在武川城下的难民怕是两万有余。
这些人属实是多了些,确实不能都放入城中,这些多的难民聚在哪里都会是一个不稳定的炸弹。
只能先施粥安抚人心了,不过这也怨武川州反应迟缓,隔着一条白水河居然还能让那么多难民涌入,属实是戒备心太弱了些。
杜尚清摇摇头,这些天下大事也不是自己该操心的,如何养活这两万多难民是那些老爷们此时应该操心的事。
到了城门处,杜尚清抬眼便看见有一队披甲持盾的兵卒威风凛凛地立在护城河两侧,过往的车辆和行人都要挨个接受细致的盘查。
没有合法身份者一律不许通过,那些个妄图蒙混过关的难民,只要夹在行人队伍中企图混入城中。
都会被眼尖的士卒们迅速揪查出来,紧接着便是几个响亮的大嘴巴子赏过去,然后被粗暴地推搡到路边。
杜尚清的两驾马车远远地排在等待检查入城的队伍后段,瞧这情形,排到自己这儿恐怕还得等上好一阵子。
杜尚清正琢磨着进城后是先去找旅店与护卫队汇合,还是先去一趟唐府探望唐婉琴,就听到齐樟低喝一声:“你是何人?快出去。”
杜尚清赶忙下车走到后面,只见齐樟揪着一名面黄肌瘦的青年,正使劲儿往外拖。
那青年头发蓬乱如草,脸上沾满灰尘,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眼眶深陷,眼神中满